傍晚后,大家都沉浸在晚饭的轻松、惬意之中。
黄沙城、城墙之上,敌军守卫依旧,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换防的时间:吃过晚饭的将士,前来替换之前守城的将士。
城墙之上的军士不由的伸个懒腰,夜色作掩护,适当的偷个懒还是可以的,站了半天,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此外,还受着窝囊气:午后才被大明的将士骂了一通。他们说晚饭后还要来。
黄沙城上的这些军士,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反正白日里有,晚上也有,大明军士数十、数百人的样子,骂完就走了。
晚饭后,城中大街上,店铺还有不少人坐在那里:限量的酒、不限量的饭菜,吃的饱饱的,就是喝的不太满意,众人有些懒懒的坐在那里,随意说说笑笑,缓解一下不满的情绪。
“大家觉得怎样?每天大口吃肉、小口喝酒,大明的兵马不走,我们连放开喝酒的机会都没有”。
酒馆中,有人开始抱怨: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带兵出城呢?大明将士就那么可怕吗?有那么可怕吗?。
说话的是酒馆的店家、伙计,一旁还有伙夫、杂役之类的在积极响应着,同样在店中喝酒的军士们却个个耷拉着脑袋,或者只顾闷头吃饭。
自从托托对那两名触犯军法的将领处罚之后,军中再也无人公开质疑他的威望,但表面恭敬之下,却带来了更大的不团结。
常言心服口服才是真的服,但眼下这些将士只是口服,却并没有真正的心服。
面对众人这样明显带着开涮的意思,军士们却无人制止,甚至有人觉得这样反而是一种解气:在军中不敢发牢骚,但听别人发发牢骚,总是可以的吧?
自从那次鞑靼的两名将领分别带着一千、五百的军士出城大胜之后,不少人早就蠢蠢欲动。
尽管事后细细想来或许确是林宗武有什么别的安排,但至少在大家眼里都看的出来:大明的军士也不是那么想象的厉害,即便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英勇千户所。
明知人家是有意的,还是没有看出背后之意,只拿表面的现象在找自我安慰,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而眼下的黄沙城中,或许就是有这样的悖论:将士们在这种抱怨与不满的情绪下,无形之中放松了自己。
这种放松,在某种意义上可理解为放纵,或许在表面看来依旧能行走自如、站的笔直,但内心早已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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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月色下,黄沙城南门外。
聚集了几十名大明军士,他们当中还有一门火炮,只是离的不能太近,远远的开了几炮,有点明显蜻蜓点水挑衅之意。
之后,这些军士便再次来到南门外,开始骂阵。
“开炮啊?怎么不开了?每天响这么几声,是在放鞭炮吗?”。
城墙上的鞑靼军士开始与南门外的将士搭讪起来;若是你们不来,我们还有些不适呢,无趣的很啊。
这话说的,从什时候开始,似乎没有大明将士在城外搞点动静来,城墙上的守军都有些不适了。
骂阵、放箭、开炮,那怕是象征性的,大明军士搞过不少花样,但鞑靼守军却只坚持八个字:“坚守不出、相机而动”。
……
“城墙上的人都听着,若是你们这样一想蜷缩下去,等待你们的,将会是什么呢?坚守不出,呆的时间久了,就会生出一窝蛋来”。
不知何时起,又有一批大明将士来到城门下骂阵,这次来的是北门。
月色下,看的不是很清楚,有人举着火把,看上去有两三百的人兵马,正如之前的架势;刚到城下,就开始有人大言不惭。
城墙上的军士刚刚换过防,都是些刚刚吃过晚饭的,执勤的将士不能饮酒,但饭菜不限,若非军令在身,他们都懒得站在这里。
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懒得去理会城下的喊叫声。
换防下来的将士回了军营,按照惯例,他们会在军营换过兵甲,到营中或上街吃点东西、喝点限量的酒,之后便是那无聊的夜晚、等待睡觉。
月色下,城内灯光闪闪,城外月色微微,有人再次上街后,大街上便又多了一份热闹。
而城外的那片胡杨林,此刻却显得更加的静谧。
“我说城下的,你们每天这样喊叫,累不累啊?省点力气吧,快回去,让我们清静一会儿,南门方向好像放鞭炮了,要不你们过去看看?”。
城墙上,一名鞑靼小将领有气无力的向城下喊了几声,不由的打个哈欠,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上一眼,这样说说,也当是打发时间了。
“你们……”。
那名将领再次准备向城下细说一番,却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异动,刚欲转身回过头,却发现嘴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似乎有抽刀的声音,之后便没有了知觉……
“不好,有人要攻城了,快……”,一旁的军士同样只能说出半句话。
“杀……”,城墙之上,锦衣卫百户南栖原一声令下,十余名锦衣卫校尉再次杀出。
城墙上的鞑靼军士反应确实慢了点,当他们发现时,有人正欲向城下奔去报信,却见重要关口都有人设伏。
城外的喊叫声再次想起,城内依旧一片嘈杂声,尤其南门,时不时还有炮声,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一切。
“弟兄们,放箭,上木梯……”。
城门外英勇千户所、副千户周通将一只弓弩端在手中,箭头之后系着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