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时期,漠北蒙古势力渐渐分为三部:鞑靼、瓦剌和兀良哈。
鞑靼势力范围在东部一带,与东北的女真相邻,故此双方的矛盾与关系也更加的特殊。
漠北,鞑靼驻军大营。
门外军士林立、时有巡逻将士穿过,布防严密,看样子是‘大首领’所在之地。
“丢了西沙城、东沙城,还有黄沙城,折损将士七万之余,你还有脸来见我?”。
营帐中鞑靼大汗盘腿而坐,说话慢慢悠悠,但明显一脸的不悦:“你这个‘军师’做的好啊,还不如阿帖木尔、自己去守黄沙城了”。
进门后,行过大礼,魏申一直垂着头,毕恭毕敬的样子,俨然‘犯错’、‘知错’的样子,没有半点‘不认账’。
“属下有罪、知罪,此次三城丢失、损兵折将,属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魏申一字一句道:“被俘之时,就当以死谢罪,属下之所以苟且至今,就是为见大汗一面,说出心中一番话后,也算死也瞑目了”。
很久以来,鞑靼头领们习惯了接受、采纳魏申的建议,众人对他的本事还是知道一点的:并不能因为此次一次失利,而彻底的否定之前的威望。
这,也是人之常情。
“嗯,这倒是难为你了,坐吧,坐下说……”,鞑靼大汗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让座的姿势。
魏申再次恭敬点头道:“属下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在此之前,鞑靼上下,无论所谓的大汗,还是将领、军师之类,还是普通的军士,他们皆认为最大的敌人或者威胁还是来自南边的大明,很少有人真正提到东北的女真。
当初在东沙城时,仲逸与魏申曾私下说过很多次,按照仲逸所说,鞑靼最后是被‘后金’所倂。
而这个在后来被称为后金的,正是建州女真。
仲逸仅是说了这么一句,并未再说其他,诸如到底建州女真中何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以及再后来会发生什么?他只字未提。
魏申自然不会相信这些具体的事件,或许只有到了那一刻才能知晓,就当是仲逸编出的这样一个故事吧。
但从双方战略位置、兵力部署,以及最容易发生的纠纷来看,魏申还是不难判断出:仲逸说的是极有道理的。
“大汗,属下觉得,我们应该提防的,不止是大明的将士,还有东北的女真一族”。
见大汗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魏申继续道:“我们既不能完全与一方敌对,更不能与另一方走的太近,而要利用这两方的矛盾、求得自保”。
这个提议确实够新鲜,至少在之前没有人说过,更没有说的这么直接、明确。
“嗯,说下去,到底是怎么个做法?”,台上其他头领也似乎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冲动。
“很明显,大明朝廷对东北的女真有所防范,而女真要壮大自己,也早已堤防着大明朝廷,好在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北方的局势向来就比较复杂,这才能年复一年的下去”。
魏申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道:“其实也很简单,大明不是让我们对付女真吗?那他们就应该向我们拨粮饷啊、甚至援助马匹、兵器火器啊。
而到时女真那边,也肯定会说“让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对付大明朝廷”之类的话,到时我们同样向他们要粮饷、马匹,甚至金银财物,为的就是能一起对付大明。
我们夹在中间,只能看着鹬蚌相争、观虎斗”。
‘夹缝中求生存而已……’。
台上众头领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若是大明朝廷和女真的头领反应过来,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无论兵马、骑射,还有钱粮,我们何来优势可言?”。
魏申抬起头来,坚定的说:“不会,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众人有些惊愕的望着他,魏申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毕竟,今日他是以一个戴罪之身前来,说完这番话就要‘以死谢罪’了。
若是换做平日,魏申的态度那怕是更强烈一些,别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今日另当别论了。
‘你们想想,大明朝廷想通过我们来牵制女真,而后他们好从中渔利。同样,女真的头领们也希望咱们与大明朝廷对峙,进而减轻他们的压力’。
魏申郑重其事道:“若中间没了我们,那他们双方既无回旋的必要,更无多余的顾虑,可直接交战,一举拿下对方。这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至少,这样做的代价太大”。
“嗯……说的似乎有点道理……”,连同鞑靼大汗在内,众人纷纷点头。
渐渐地,魏申似乎找到了当初的感觉,看着众人不停点头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腰杆也渐渐的硬许多,说话的语气更加像之前的感觉。
当然,之前他那句‘我只是有最后一番话要说,说完之后,自会以死谢罪’是客套之语。
如不出意外,只要魏申将这番话原原本本的说完,他的杀头之罪,自然是要被免除了。
从一点来说,他应该感谢仲逸。
“坐下说,等着要‘以死谢罪’,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鞑靼大汗再次向魏申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说说看,我们当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黄沙城的麻烦”。
这话说的一点不错,如今林宗武率兵攻下了黄沙城,鞑靼方面陷入两难:若是派兵,自怕引来大明朝廷更多的兵马,而下次北上领兵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戚继光。
反之,若是不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