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之季,城外景色颇有一番意境。
渐渐的,大家都熟悉起来,再无初次见面时无话可说那般拘谨,倒是能真正放开心怀、纵马驰骋一番。
绿草地上,仲逸与托雅二人并排而行,慢慢悠悠的样子,看来所谓的‘赛马’一时半会是不会开始了。
自从上次领教过仲逸‘从未遇到过对手’的骑术后,托雅的心思显然已不在骑术之上。
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三名锦衣卫校尉同样并排而行,相对托雅而言,他们三人无须再为身份而困扰。
一个书院的‘伙计’足以可以解释一切。
至于偶尔来往的行人,他们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反正在这一带骑马出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托雅,你可知《师说》中所言……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作何解?”。
才走一会儿,仲逸便向托雅“请教”起来。
马背之上,托雅正享受的微风带来的惬意,她似乎要将眼睛微微闭住。
经这么一问,她才懒懒的回了一句:“意思就是这位仲先生,要请教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什么呗?”。
果真是个好学生,简直一点就通。
“先声明啊,本姑娘可不像某些人:能出口成章、能轻易开个书院、能随意进出衙门,可偏偏还说自己是个为商之人”。
托雅苦笑道:“我家是开面馆的,之前还做过烤羊,除了这点厨子手艺,还有什么能向你说的?”。
“你不会是想要开个酒楼吧?”。
这个鬼灵精怪的姑娘歪过头来,不由的问了一句:“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偶尔下厨是一种享受、天天下厨简直就是在遭罪,问到那股味就受不了……”。
谁能懂得,这也是一种信任?
当一个人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时,那怕是发一通牢骚,都会变得那么的真诚、进乎于可爱。
莫名的,仲逸心中有一种别样感动:若非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会给她带来没必要的麻烦,真不想瞒着眼前的这个最称职的‘学生’。
“托雅,你记住,我还没有到收弟子的境界,但论学生而言,你是最特殊的一个,以后不要再说什么‘不成器’的之类的话”。
仲逸叹道:“若有一日你来京城,我带你去国子监,那里要比咱们的书院好多了”。
“就……就这些?”。
程默片刻,托雅微微道:“难道你真的觉得我将来会中状元?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你们京城朝廷,有几个女子为官?”。
曾在北直隶一带呆过,托雅自然知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去那里的,要么家中有权、要么有钱,再要么就是真有学问,三者兼备更好。
而她之所以喜欢读书识字,也不过是能看懂自己喜欢的诗词而已。
至于其他的,一个女子,又能如何?
“唐小丫那个时代正好,有的大学里,女子比男的都多”,仲逸不由默默感慨了一句。
“不说这些了,有件事颇为奇怪,能否请教托雅‘先生’?”。
仲逸缓过神来,指着向北的方向,问了一句:“为何城外向北,也就是那片密林中,不许路人进去呢?才十余里的距离,骑行很快的”。
托雅缓缓抬起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哦……,你说的是那里啊,那密林中有猛兽,也有当时猎户挖了很多陷阱……早年间死了些人,从此官府就封了路,行人自然也就绕着走了……”。
她说的很随意,显然不知道仲逸所问何意。
“就……这些,那么大一片密林,就因为死了几个人,就被封了?”。
显然,这个理由无法足以说服仲逸。
他继续道:“猛兽袭击人,官府应该派人去驱除之,至于猎户挖的陷阱,他们自己当然知道机关在哪,猛兽被灭后、再去掉不就行啦”。
呵呵,托雅似笑非笑:“说你是个书呆子,还真没发现。不过,方才这话就外行了不是?我们这一带的猛兽,岂是那么好赶的?那密林仲的沟壑,还不得摔死个人?”。
末了,她似乎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看来,你真不是一个官:那个衙门里的老爷愿意节外生枝?就是衙门不封山,行人们也会绕着走……看看那荒草,一条蛇就把你吓退百步”。
‘蛇?很长那种,怕不怕,到你脚下了……’,托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哪里?……”。
还别说,仲逸以轻功‘出神入化’之称,但对那一条条爬行的‘花纹’,还是真实有些‘心有余悸’。
早在凌云山时,穆大娘曾玩笑道:“对姝儿和逸儿来说,只要一条小青蛇,就足以‘拿下’”。
当时,仲姝怯怯道:“还小青蛇,小白蛇就足以让我一天腿抖……”。
玩笑归玩笑,通过托雅的神态不难看出:这一带百姓,对那片密林确实望而止步,多年行成的习惯,真的不好改。
这片密林碰不得,这就是大家的共识。
常言‘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此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外来之人对当地情形不甚了解,而这个当地的‘特色’,往往蕴含很多‘玄机’。
锦衣卫的探查能力自然不用怀疑,不过,仲逸此刻倒是对这个主意的决定者有几分钦佩:利用当地人对密林的忌惮,直接为他所用。
此外,“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是安全的”。
谁又会想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