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走个过场吧,今天抓了,明日还不得放回去吗?”。
……
人群中,纷纷开始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不远处,衙役们押着一排人:何大赖子,部分参与命案的算命先生、山崖命案杀人凶手、小林庄小马案杀人凶手,还有配过毒药的郎中和药铺掌柜。
一个小小的县衙,一下子抓住这么多人,这是好多年都没遇到过的事儿了,老百姓们久久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怕是亲眼所见,毕竟是城中赫赫有名的何家,难道就真的这样完结了吗?
早有传言:就在前几日何家发生闹鬼后,何大赖子就派人去知府衙门求救。
尤其昨晚他到了县衙后,更是有人飞鸽传书给知府衙门,就怕出什么意外。
结果,还真是出了。
这些担心,往往都不是多余的。
此刻正是上午,还不到开城门的时间,却听传来城门守卫的禀报,说是有人来到了门外,请吕知县到门口前去迎接。
其实,在何家一干人落网之后,吕知县本来是命人准备打开城门的,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当初就是仲逸和锦衣卫的人在城外时,他这个七品小芝麻才到门口迎接的。
猜个八九不离十:除了知府衙门的人,还会有谁?难道还会是京城的人吗?
来到城门口时,吕知县看到的是知府衙门的黄通判。
还好,还好,只是个正六品的通判,若是换做五品的同知或四品的知府,那就更不好应付了。
“下官见过通判大人,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气,但神态间似乎却没有了往日的那份唯唯诺诺。
咳咳,黄通判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这是他来到各个县衙的习惯性动作。
此举也并不为奇,之后他便在属下和县衙差役的带队下,缓缓向县衙大院走去……
“看到了吗?这是知府衙门的人,都是人家何家的实在亲戚,这个何大赖子呀,不好对付啊”。
老百姓不懂官场、品佚,但他们懂得官服、官轿这些能看的见的东西。
此外,只要他们县城中没有的官服,那便是知府衙门、布政使衙门的。
这个道理,恐怕连三岁的小孩都能懂得。
城中何家在知府衙门有亲戚,这也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才准备离去的围观人群,见知府衙门的人来到了县衙门口,这才又收住了脚步。
这场好戏,或许会越来越精彩。
“吕知县,这是……怎么个说法?”。
大门口,仿若围观的人不存在,黄通判那极其随意口吻,还是说出了重点。
“这些人,所犯何罪?证据是否属实?证人呢?供述呢,有没有现场喊冤的?有没有屈打成招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黄通判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和口才极为满意。
毕竟这个小小的县城中,他可以说是高高在上的、在吕知县之上的。
吕知县连连点头:“一切都是按照程序办的,请黄通判进去说话,下官这就将卷宗呈上来”。
“是吗?这么快的效率?连卷宗都弄好了?”。
黄通判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似笑非笑的向吕知县说了一句:“那么,倒是本官小瞧了你这位办事果断的知县大人了?”。
吕知县再次应道:“不敢、不敢,只是刑狱之事,事关朝廷威严,还请黄通判进院再说,这边请了……”。
众人就此以为好戏收场,因为一般人是无法进入县衙大院的,里边发生的一切皆与他们没有关系,只能事后听说而已。
就在众人‘失望’之际,只听何大赖子大声喊了一声:“通判大人,小人冤枉啊,吕知县指示手下对我等用刑、屈打成招、颠倒黑白啊”。
何大赖子真会瞅时间,他们一说,其他被捆绑之人皆个个开始挣脱,嘴里大声说着‘冤枉、冤枉’之类的话,场面几乎要失控。
‘吕知县,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不还说没有喊冤的吗?’,黄通判不由的怒斥起来,脸色极为难看。
喊冤的继续喊冤,吕知县命衙役们控制现场,而黄通判则在知府衙门衙役的带领人,缓缓靠近了眼前的这些嫌疑犯。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本官看,这些人先放了,至少去掉这些刑具,这个案子要重审”。
黄通判顺口说道:“吕知县,快命人将之前定罪论案的卷宗拿来,本官要亲自过目”。
亲自过目?这是一个多么有难度的技术活啊?
吕知县嘴上应承着,心中却暗暗一惊:终于还是来了,前些天城中才发现何家闹鬼之事,今天就有知府衙门的人来,而且是直奔案情而来,明显不安好心。
昨晚,何大赖子的口供,有自己的供述、签字画押,还有其他几名算命先生的佐证,一旁的衙役看的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何大赖子说的清清楚楚,一点问题都没有。
之后,他还特意说了一句:“他就是不想一辈子被鬼折磨,但若是永远关在那里,还不如死了算了。当然,无论在迁安县也好、还是永平府,甚至北直隶,他们何家还有其他生意,但每样生意背后,都另有其人”。
何大赖子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所有发生在迁安县看似荒唐、怪异的事儿,正是他指示人干的,只是他身后——另有他人。
不用说,这个身后之人,最起码也是知府衙门的人,甚至于还有其他更高衙门的,比如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