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副提举姜军也起身而立:“王大人,有你这样审案的吗?到底是审的案子多了,还是少了?”。
好嘛,二人同时发力,王核明显不敌,自从得知耿达活过来后,他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方才如此“漏洞百出”的问题,连想都没有多想,怎么一嘴子就冒出来了?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一只受了惊吓的老虎呢?
“二位大人好手段,倒把本官给弄的里外不是人,咱们让仲大人评评理”。
三人正说着,抬头望去时缺见仲逸已缓缓走下来,脸上却似乎没有多少不悦。
“仲大人,你给评评理,下官也是为了公事嘛……”,王核的演技,已经到了比厚颜无耻更高那么一点点的境界。
仲逸指着堂上的椅子微微笑道:“王大人,那个位置,还是你去坐吧”。
王核下意识后退两步,众目睽睽之下,难以掩饰羞臊的颜面、火辣辣的。
同提举当的时间久了,往往还真把自己当提举了,眼前大多皆是昔日的属下,这也太丢面子了吧?
“小墩子,将鲁大头关起来,明日再审”。
仲逸一脚已踏出门外,背对着大堂,单手一个手势:“等耿达醒来后,让他们二人当面对质”。
小墩子有意扯了一嗓子:“奉仲大人之命,将鲁大头看管起来,明日再审喽”。
“王大人,麻烦让一让,鲁大头怪沉的……”。
姜军和蔡一书相视一眼,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之前的大堂如很快恢复了安静、很无聊的安静。
“盐课提举司,真的要变天了”。
王核一个人呆做在那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犹如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憋的难受。
下坡容易,上坡难,得意之时最好过,一旦从台上滚落下来,或者偶尔被人记了一耳光,这才清醒一些。
难受是自然的,但未必就全是坏事。
“我绝不甘心,咱们走着瞧,这才那跟那跟呢……”。
王核猛地起身,脸色缓和许多,这真是演技的历练,相当的不错。
场面上的事嘛,上面握手笑言,下边的勾心斗角才是真的嘛。
信不信?一转眼的功夫,这些人又可以说说笑笑在一起了,无论姜军、蔡一书,都是心照不宣的嘛。
“王大人,原来你还在这儿呢,害的我一通找”,门外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演技虽然不怎滴,但却十分喜大使刘通。
“怎么了?遇到点事儿就慌慌张张、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王核挺直了腰板,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这小子来的正是时候,总算找到了点“训人”的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
“是是是,王大人教训的即是,小的下次绝对不会了”。
刘通极具察言观色道:“王大人,还是那件事,他们盯得太紧,我们的人,不好安插呀……”。
王核眉头一皱,刻意朝四周往往,而后丢下一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好嘞,都听大人的”,刘通屁颠屁颠跟在身后,腰还是没有伸展开来。
自从在山脚下跑了一圈,得了仲逸的银子后,刘通似乎更加‘开窍’了:为何之前就一副死脑筋跟着王大人呢?
毕竟,人家仲大人才是盐课提举司的提举,而且大有来头:无论翰林院,还是对付北虏南寇,这位仲大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但王核在当地‘耕耘’多年,早就听说‘仲大人迟早还是要回京城的’。若果真那样,这里还是同提举王核说了算。
甚至更有一种说法:王核这个同提举,迟早会成为真正的提举。若非此次来了个大有来头的仲大人,王核或许已经就是提举大人了。
为此,他没少去京城走动,能走的门路都差不多了。
只是仲逸太过特别,仅是与当今万岁之前在裕王府的关系,就是王核无法比的。
两边都是爷,谁也得罪不起。
可是,为何要得罪他们呢?为何不能将两边都伺候好呢?
故此,从那以后,刘通对王核更加的‘忠心’了,而对仲逸也极为服从、无论何时都是毕恭毕敬那种。
他大概忘了:脚踩两只船,往往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真正聪明之人与真正老实之人都各有所求,而自以为很聪明的人,往往都适得其反。
当然,这些都不影响刘通铁定的主意:两边都不得罪……
‘刘通,听说你小子得了仲大人赏的银子后,每天都屁颠屁颠想往人家后边凑,是不是有此事啊?’。
回到王核屋中,他顺便就问了一句。
刘通早已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一脸笑意道:“王大人说的哪里话?仲大人来这里才几天,兄弟们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王大人的能量?小的再糊涂,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嗯,总算你小子有点眼力劲,好好干吧,如今这形势不比以往了’。
王核接过茶杯,淡淡一句:“别的不说,如今守在耿达门外的都是一等衙役、仲大人的心腹。看看你,这么多年,兄弟们很快就离你而去,失败啊……”。
刘通连连点头:“王大人说的是,这帮兔崽子,个个白眼狼,改日再收拾他们……”。
呵呵,这位库大使心中却不由暗笑道:“什么叫兄弟们离我而去?不都是离你王大人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