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报晓、天微微亮,伴随着窗外阵阵寒意,屋内却是一片浓浓的睡意、掺杂着有些浑浊的气息。
对一个贪睡和晚睡之人来说,此刻或许没有比一个温暖的被窝呼呼大睡,更有吸引力的了。
原本是一个惬意和无比舒适的清晨,之后才是一天的开始。
城西一片住宅,沿街面是一个个的店铺,只是大多店面还没有开门,只有门前微微摇曳的小旗子,上面是同样摇摇晃晃的招牌。
那些必须要早起的店家,已稀稀疏疏打开了门板,一边搓着惺忪的眼睛,不时还打个瞌睡,一副还有些留恋被褥而没有睡醒的样子。
相隔较近的店家习惯性的打声招呼:早啊,今儿个天气不错,但愿买卖也不错啊。
“唉?你看到了吗?听说一群衙役去了任府,看样子很着急的样子”。
一个中年店家说了一声,不时的用手指指不远处的那处宅院:“那个时候天还未亮,我内急……来到门口,当时还吓了一跳”。
对面那家店铺的店家懒懒的向任府望了一眼,却不见有多少兴致:你说是这样啊,那又有什么呢?人家任大掌柜,还会怕个衙门?莫说衙役了,就是知府大人,也去过不知一次吧?。
中间一家店铺的门板也被打开,一个老年模样的掌柜也听到了说话声,而他却不以为然道:“好好做你们的买卖,多余的事儿,不要管……多余的话,也不要说”。
众人连连点头道:“莫谈朝廷大事、莫谈朝廷的事儿……”。
晨光之下,众人口中所称的任府还是显得有些瞩目,仅从外形而言,这处宅院的院墙要比其他处高了些、门也宽了些,自然也就气派了些。
这个地段不算城中最好的,但也绝说不上最差,能有这样一处宅院,足见这里的主人——还是很有些实力的。
住宅规制,朝廷是早有规定的,尤其在大明开国之初,崇尚节俭的洪武皇帝作了严格的规定:朝廷命官的住处、商户的住处,民户的住处。
大到院落、门窗,小到横梁、拱架、台阶,甚至于所用的漆色、铁环等,几乎无微不至。
不过到了明朝中后期,这个规定也就慢慢的有些松了些,继承皇位的皇帝,不像他们的开国先祖皇帝那样受过那么多的苦难,自然也就体会不到那种不易。
显然,这处宅院是有些不合规制的,若是他的主人不是朝廷命官的话。
院墙外,已经站着一排衙役,从他们的服饰来看,应该是来自两个衙门,自然也就互不所属了。
“人,我们必须要带走,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
说话的是知府衙门的一个捕头,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对于知府衙门所在的府城,这种事儿也只能落在知府衙门人的身上,既轮不到县衙,也非布政司衙门直接插手。
这么一说,肖大可自然不干了:“人,你们可以带走,但必须要先带到我们盐课提举司衙门,等我们仲大人问过话才行”。
肖大可是负责去知府衙门叫人的,到了门口,两拨人却掐了起来。
说是这么说着,双方人马都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院墙内,一间硕大的主屋,几个衙役正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纱布帘子。
帘子是粉红色的,宛若一层薄纱,窗外亮光洒进来,看的还算清楚。
帘子之后,一个妇人正用被子紧紧挡在身前,脸上满是惊恐,不时发出求救的声音,还对一旁的男子充满怨气:“快,快让他们走,没用的东西……”。
这个名叫任小安的中年男子,长得有些肥硕,一副油腻的感觉,让人不免后退几步。
“我……我是有功名的,不信,你们可以到知府衙门去问”。
任小安再次重复着这句话:“对了,知府衙门的人在哪里?我要见他们,我要报官……”。
程默指着身后的衙役微微笑道:“你睁大眼睛看看,我们也是衙门的,不是那个无名山下来的匪”。
就这么僵持着,帘子后面的两个人几乎是不动的姿势,帘子外的衙役们却看得仔细、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看什么看?快到门外看看,咱们的人到了没?,程默飞起一脚,最边上那个衙役这才缓过神来。
一溜烟,终于听到了匆匆向外而去的脚步声。
院外站着一个男子,大约五旬的模样,看样子是这里的管家、管事之类,有些着急,不时的望着门外,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原本是来开门的,没想到打开门后,却被盐课提举司的人当场看住,这位管家连多走一步的自由都没有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知道我是谁吗?”。
帘子后,任小安有些内急的样子,无数次重复着这一句:“也不打听打听,到时,有你们后悔的……”。
从京城翰林院而来的,程默也不是吃素的:“你对我说这些说不着,我们只负责抓人,剩下的……你到堂上去说吧”。
那妇人不时的抬抬头,确定任小安低头不语时,她总会频频向程默眨眨眼睛。
大清早的,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让程默有些难以适应。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再次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程大哥,咱们的姜大人来了”。
那衙役进门就是这么一句:“不过,知府衙门那边也来了一个推官,门口正说着呢”。
盐课提举司的副提举姜军是从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