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过一个唱的好的,还得一个‘配合’好的。
一个睚眦必报之人遇到个得理不饶人的,那必是一场“吐沫星子横飞”的较量,而一个嗜酒如命之人与一个滴酒不沾之人坐在一起,或许比‘秀才遇到兵’还要说不清。
大空寺这位所谓的“大师”和尚遇到都察院的御史,再以一根竹签为话题,这要是说起来、就颇有些‘说头’了。
朝廷命官求的不是仕途,竟要算算自己的财运,这本身就是一个能“算一卦”的事儿。
那和尚言语极为谨慎,显然已经看出来人的不同凡响,若是提前知道此人的身份,更是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刮目相看的。
不得不说这个和尚还是有些“道行”的,从樊文予进屋至今,还基本一直能端着、就那份矜持劲儿,换做一般的人、一般和尚,也是做不到的。
今日负责解读签文的大和尚,已经换人了。
樊文予放下茶杯,似有不解的样子:“为何要有人相佐,才能有不尽的财运呢?”。
明知故问,有的时候还真是一种学问、很高的学问,樊文予自然能做到这一点。
那和尚略加思索,而后轻轻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万事皆因一个缘字,缘分所致,自然会遇到”。
万能之言,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远比“此处略去一万字”更直接,还不失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樊文予微微摇摇头,没有再言语,他并不相信这种看似屁话、实际也就是屁话的话。
按照以往惯例,倒似乎到了该走的时候,再等也是这么回事,仿佛不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体现不出来这里的境界一样。
“大师,在下一心来求签,并无其他杂乱之心,方才在功德箱前捐了一份诚意,现在觉得应该还能做点什么”。
樊文予起身,来到一尊神像前,双手合一道:“既然这里了,何不好好拜拜,一洗内心之尘?”。
那和尚急忙说道:“那是,那是,施主乐善好施、一心向佛,定能得到保佑,一生福禄寿喜,贵不可言”。
这么一说,似乎还是那套说辞,才听过的。
大约是想尽快离开这里,那和尚对樊文予此举颇为赞同,再说下去,怕是他也再没那么多的词了。
“大师你要去那里?”。
见那和尚抬起一只脚向外走去,樊文予微微一句:“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到了一起何不一起来?”。
一起来?那和尚简直缩了:想要拒绝,又看在神像的份上,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就陪你一起站,毕恭毕敬的样子,和尚的身姿似乎更“虔诚”,只是这样会不会太累?
窗外阳光不错,身为副提举的姜军和吏目蔡一书却真正做起了“大闲人”,所有事儿都交给肖大可和刘通,他们连上一炷香也懒得去做了。
肖大可来回踱步,像极了一个饱饭之后消食的人,刘通想趁机与他说几句话,却见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窝了一肚子火。
“今天把老子坑惨了,你小子别得意,等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你”。
刘通心里暗暗骂道:“不管怎么说,老子现在也是库副使,即便要感谢,也是仲大人的情意,你小子算什么东西?”。
寺里人依旧不少,刚走的才来的,来来往往的都有,只是没有个负责召集的人,不然一定可以排成一条长长的队形。
来这里的人,素质一下子提高不少,连做什么耐心都提高了不少,就像正陪着樊文予一起“站拜”的和尚大师一样。
时间缓缓过去,一盏茶、一炷香,或者更长的时间,没有谁刻意去算过,但总觉得时间过还是挺长的,以至于日头都渐渐要西沉了。
屋外光线渐渐西移,寒气逐渐加剧,冬日的夜晚总是多了一阵寒意,让人不由的有添件衣裳的冲动。
屋外尚且如此,屋内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了透过窗户的阳光,前来抽签的人走的也差不多了,清静了不少、冷冷清清的那种。
樊文予依旧站在那里,双手合一那种,这是他‘多年历练’的结果:这位文官出身的御史,有个习武的叔父,没有教会他一招一式,倒是教会了一身‘站功’。
当时,他的叔父是要打算教他武艺的,只是他的父亲执意要他读书考个功名,最后也就学了这个‘站功’:说白了,就是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双手合一也好、毕恭毕敬也好,就是站着读书的意思。
‘若是有朝一日你被先生罚站了,这个功底似乎可以用的上,不用担心被罚’,他的叔父是这样说的,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樊文予是没有读书天赋的,尽管他最后勉强考中。
读书时候被罚站从来都没有发过愁,没想到此刻还能派上你用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本事?
“这位施主,天色不早了,要不……”。
憋了半天,颤抖的身影中夹杂着一阵颤抖的声音,这位和尚大师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拜……”。
说话的时候,光头上全是汗水,不远处就是那么好的茶水,可是又怎好意思去品一杯呢?
樊文予心中简直乐开了花,这才哪跟哪呢?还没怎么开始站呢,就熬不住了?
想归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长叹:“哎,大师啊,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心诚则灵了,你们出家人,应该更懂这一点才是啊”。
咳咳,樊文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