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团的家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从院外来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只要进了院子,就能明显感觉到那种莫名的压抑。
“仲大人来了?快里边请”,说话的是林大团的女人,之前她是见过仲逸的,与肖大可家人一样,他们对仲大人是格外感谢的、发自肺腑那种。
别的不说,若是没有仲大人,怕是有多少盐户家——真的要揭不开锅了。
“大团,你家里到底有什么事儿,若是本官能解决的话,你尽管可以开口”。
仲逸上次就想问这句来着,只是因为突发意外,被衙役们叫了回了盐课衙门。
“哎……仲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家……苦啊……”,林大团的女人长长叹口气,就这么说了一句,还是不由的望着林大团。
“说什么说?还嫌给仲大人添乱添的山吗?”,林大团一脸的不悦:“你看看,来咱们家,仲大人的脚还没有站稳呢”。
盐课衙门里的事儿林大团的家人不知,但林大团听了不少,仅是即将开始的计划,还有原户部侍郎陈覃占的那块地,就够忙活一阵子了。
真不能再给仲大人添麻烦了,再说林大团家的问题由来已久,即便是仲大人也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给仲大人添乱了,民女只是随口说说,请大人恕罪”。
林大团的女人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将饭菜端了上来,虽说是农家饭,但做的却十分别致,是个用心人。
“仲大人,既然是这样,那回头问问肖大可、或其他盐户不就知道了?”。
程默见状便向仲逸说道:“院子里景色不错,天快黑了,我们顺便看看景儿,这里与京城可是大不相同啊”。
仲逸双眉微微一皱,倒是想起上次好像问过肖大可,但这小子支支吾吾的,好像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这次是要好好问问了。
程默的提议确实不错,难得来一趟,就再看看山村风光吧。
“大团啊,看不出来,你还会打铁啊”,副提举姜军也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顺手拿起一副铁具,开起来了玩笑。
这么一说,林大团更惆怅了:“哎,姜大人有所不知,小民之前是专门铸铁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个偶然的变故,这才……”。
紧接着,这小子又是一阵长叹。
这模样,简直就吃了三天三夜的苦瓜,一肚子的苦水状。
这么一说,仲逸也似乎也来了兴致:没想到林大团还有这个本事,这些铁具做工精细,根本不是一般工匠的水平。
此次回京,仲逸还特意让老姜头约了几个工匠,铁匠铜匠,其中的门门道道还真是了解一点,哪怕也皮毛,也不是纯粹的门外汉。
程默却是个纯粹的门外汉,他拿起一把菜刀就问林大团:“能不能给我打一把刀?要很锋利那种”。
林大团终于苦笑道:“程默兄弟啊,这锋利还不只是打造的技术,还要看铁料的品质了,同样的技术不同的原料,打造出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啊”。
程默还想说什么,却被仲逸制止道:“你一个小小的跟班,用刀干什么?还要锋利的,快歇歇吧”。
关于程默是“高手”的传说,盐课衙门是知道一些的,仲逸这么一说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副提举姜军笑着说了一句:“大团啊,你还有什么别的杰作吗?”。
也就这么一句,程默要打刀的想法也就那么回事了。
说着众人便再次围着打好的铁具前,都是林大团亲自打好的。
看了一会儿,大家说说笑笑,林大团的眉宇间终于好了很多,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
这顿饭吃的还算凑合,至少仲逸觉得:无论肖大可还是林大团家,都不虚此行。
饭后上了茶水,林家人一年不怎么喝茶,这还是上次专门为招待仲逸而准备的。
闲聊几句,也是时候该回盐课衙门了。
“其实啊,咱们云南有铁矿,只是没有好工具技术,开采不出来……”。
闲聊归闲聊,林大团随意说了这么一句,却引起仲逸的兴趣。
“大团,你说说看?这个铁矿有多大?需要怎么开采?”。
仲逸继续问道:“对了,就是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开采?”。
林大团瞪大了眼睛:“仲大人,我只是说说而已,莫说铁矿了,我们云南还有铜矿,很大的铜矿”。
显然,他这么说又怕仲逸来一句:需要多少银子,本大人出了。
说归说,这可不是他能承受的。而且也不是能随意插手的。
林大团还是多虑了,仲逸在来云南前,早就看出了云南这个地方的“特产”——铜和铁。
怎么开采?或许仲逸比林大团更有理论,但说起实践来,他还是差了点。
此刻在仲逸的眼里,这个林大团本身就是一块宝:既能制盐,又能炼铁,还能做些牧马放羊的事儿,无所不能。
……
“这个大团家里,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每次都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了林大团家,仲逸这便问起肖大可来。
肖大可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仲大人,实不相瞒,我们还真的不知道,他从不向我们说,我们也不好推测……”。
就在这时,选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靠近,众人一看却是盐课衙门的一名一等衙役。
“仲大人,有人来咱们盐课提举司了,请你快快回去吧”。
那衙役也不再绕圈子,直接开口道:“是原户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