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九爷他就是这么说的,此次外边来了不少官兵,保不住朝廷还要再派人来,我们不得不防啊……”。
渐渐地,陶朔觉得陈覃这只老狐狸终于彻底被吓住了,他这便又趁机添了一把火:“我们那些事儿,能遮掩的就暂时遮住,能处理的……就处理掉吧”。
反正如今黑金山下被知府衙门和盐课提举司的人围着,陈崔九和陈覃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消息往来,陶朔说甚便是甚。
陈覃确实开始沉默,他确实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再管陶朔是否把舌头捋直了,也不管他是否真的背下了书信中的内容。
但凡长脑子的人都能看的出来:陶朔越是这样结结巴巴,恰恰是为了还原那封所谓的书信内容,争取能做到一字不差。
城外的情景就摆在眼前,陶朔说的一点都没错,程崔九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尤其在京城时,也与不少朝廷命官有过来往,他能说出这番话,一点都不意外。
再看看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双手插在袖筒、一脸‘忠心不二’的陶朔,还有什么不信的呢?
“好啦,老夫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陈覃说了这么一句,不由的长长叹口气,一脸的疲惫,如同大病初愈。
不,是大病未愈。
“是的,老爷,你也早点休息,需要我做什么,吩咐便是”
陶朔毫不犹豫,立刻施礼拜别,之后便扭头就走。
这是仲姝当初特意交代过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多说话,也不能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否则就会招来生疑。
果然,才走几步,陈覃立刻叫住他:‘对了,桌上剩余的银子你拿走,回头老夫吩咐府里给你准备几套新衣,这些银子你回头上街下馆子,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陈覃缓缓起身,将剩余的几块银子交到陶朔手中,又将一盘点心和一壶好酒递给他:“今晚随便对付一下,明日老夫吩咐后厨给你加菜、最好的酒菜”。
陶朔急忙将点心和酒壶接过来,随意挑了一块碎银子拿好,之后便将剩余的银子放回桌上,很满意的说了一句:“下馆子有这些银子就够了,剩余的下次上路再用,老爷你是不知道,那些城外的官兵就认银子,不然死活都不让过……”。
不容分说的陶朔就退了下去,陈覃有些木然的站在那里:没想到啊,跟了老夫那么多年的人,还不如这个才入府不久的家丁忠心,这小子,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也不要,不多见啊。
出了门陈覃便回到自己屋里,这也是一个单间,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说是为了犒劳我,让睡个安稳觉,实际上不就是怕屋里再有别人,担心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儿说出去吗?
点心是不错,陶朔就着美酒随意用了一些,看看窗外,估摸着吃喝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他这便长长伸个懒腰,窗外他的影子都伸到屋顶了。
之后便熄灯,接近着便是呼噜声,那叫一个舒服。
不行,闹肚子,才睡一会儿,陶朔便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这便懒懒的爬起来向茅房走去。
夜色正好,一轮明月高高挂在那里,似乎在昭示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平安无异常之意,让人睡意更浓。
院里确实安静,陶朔确定四下无人,这便轻轻的向茅房靠近。
“果然是做贼心虚,陈覃这个老狐狸,现在屋里的灯还亮着,今晚怕是要难眠了吧?”。
来到茅房,象征性的滴答了几下,陶朔眼睛却死死盯着方才才出来的那屋,心里也在琢磨着:这老狐狸把自己关在屋里,到底要干什么?
“不行,我得要去看看,否则,岂不是白白可惜了这么好的夜色?”,陶朔蹑手蹑脚的来到陈覃窗外,有些忐忑的向里外去。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从那个角度能看到屋里的一切。
‘不会看到他那小妾吧?这可不是太好的……’,陶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眼睛盯了上去。
还好,没有看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小妾。倒是有两个家丁站在那里,三人正说着什么,仔细看去,陈覃脸上的扭曲的厉害,似乎似乎每个毛孔都在透露着不解与好奇。
‘老爷,就是这样的,兄弟们都盯了好些天了,那个仲大人每日就在盐课衙门,顶多上街转转,而后也就是买些小摊的特色小吃,听那些摊主说,仲大人经常光顾他们这种地方,并无半点异常’。
好吧,这就是盐课门口那些个不像摊主的摊主,他们乔庄推个木车做些小买卖,为的就是将看到的一切禀告陈覃:“依我们看啊,这位仲大人就知道忙他的盐务,我们的事儿,他应该不知道”。
陈覃将头歪过来,向另一名衙役道:“你呢?知府衙门那边怎么样?”。
那人立刻上前道:“没有,这个知府姜飞越与仲大人一样,每日也就呆在知府衙门处理公务,不过他不上街吃那些小吃,毕竟人家是四品朝廷命官嘛”。
说到这里,那名家丁不由的吐吐舌头,乖乖的向后退了两步:我这不是找骂吗?陈覃是昔日的户部侍郎,领着三品衔,不是照样青睐于街上的鸭血汤、芝麻烧饼这些小吃吗?
“不过,前些日子,有一段时间知府衙门禁街,有人说好像有一队人马走了出来,之后便没了消息”。
那家丁继续道:“再后来,我们花了点银子向知府衙门的衙役打听,原来是布政司的人来过,就这样……”。
陈覃眉头紧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