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印月领着儿子侯国胜来到王府,门子见到一个美貌妇人领着一个小子,忙过来问她们有何事。
客印月说:“我找柳家娘子,劳烦通禀一声,就说客氏求见。”
门子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见柳玉娘风风火火地迎了出来,见到客印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客家妹妹,果然是你。”
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侯国胜,问道:“客家妹妹,胜哥儿也来了?”
客印月连忙对侯国胜说道:“快点给柳大娘磕头。”
侯国胜见过柳玉娘,听了母亲哈哈,急忙要跪下,柳玉娘连忙拉住,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见,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转过身来,对客印月说道:“走,进府去,我刚才已经打发人去后宅禀报老爷,想必老爷也快到了。”
客印月连忙跟着柳玉娘进府,侯国胜跟在后面,一步一趋。
客印月进得府来,也不讲究什么礼仪了,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四处打量着府里的一切。
府里的建筑和布置,倒是不见什么出奇之处,不过,因为王兴的关系,她怀着异样的情愫,自是觉得各处都是那么亲切。
“我要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多好!”
“老爷可是答应要娶我的,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堂而皇之地住进来?”
柳玉娘觑着她的神色,知道她的心意,连忙给她介绍院子的布置,包括主宅、后院,都细细地说了一番。
主宅和后院进不去,客印月心底自又是一番唏嘘。
……
王兴在客厅接见了他们母子。
客印月见王兴来到,连忙给王兴见礼,王兴还了一礼,两人悄印月满心欢喜,忙不迭地让儿子给王兴磕头。
侯国胜到是实在,跪在当地,磕了三个头,王兴能听到头碰在地上咚咚的声音。
“快点起来吧。”王兴用手虚扶了一下,柳玉娘连忙上前搀起侯国胜。
侯国胜起身,王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长得不肖其母,面部线条较粗,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显露出一些野性,心知必是长期与地痞流氓胡混的结果。
“国胜,你母让你到我府来,让我教导于你,既可习文,也可练武,也可学门手艺,具体学哪样,则看你的兴趣爱好而定。只是我须有言在先,既入我府,须守我府的规矩,如有不规之处,也须接受惩处。能做到吗?”
“老爷,小的愿意练武,不想习文,府里的规矩当然会守,请老爷收留。”
侯国胜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有些规矩还是懂得的。
“那好。潘九!”王兴唤道。
“老爷。”潘九应声而入,叉手施礼。
“带国胜去东院,让洪林看看,是不是学武的料?不管是不是学武的料,都要先去潘庄接受一个月的军训再说。”
“是!”潘九答应一声,伸手示意。
侯国胜倒是懂规矩,躬身给王兴施了一礼,然后对客印月说道:“母亲,我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学,要听话,不要偷懒。”客印月叮嘱了儿子两句。
“是,儿子省得。”侯国胜说着,跟随潘九出了厅门,往东院而去。
客印月恋恋不舍地看着儿了去了,转身对王兴说道:“这孩子打小顽劣,让老爷费心了。”
“不要客气,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教育他的。”王兴深长地说道。
客印月当然不知他内中深意,心里感激不已,眼里就露出情意来。只是,这个地方,却不是两人谈情说爱的地方,只好辞别王兴,回宫里去了。
王兴把侯国胜扔给洪林,再也没有过问,反正洪林知道自己的心意。
……
王兴送走客印月,刚要回内宅,却见李瑞面带喜色走进客厅。
“老爷,老太爷有书信捎来。”李瑞说着,递给王兴一封信。
王兴婚后,又有了官身,自然升职为“老爷”,而王东禄也跟着升职为“老太爷”了。
王兴欣喜地接过书信,却不忙看,问道:“家里来人了?”
“没有,是申府的人捎回来的。”
王兴点点头,拿着书信往书房去了。
书房内,秋韵正和丫环棋儿洒扫,见王兴进来,连忙行礼。
王兴摆摆手,坐到书案后,拿过剪刀,剪开书信封口,抽出两张信笺,看了起来。
“兴儿:
见字如晤
昨报喜官差至,已知吾儿会元、状元连中,喜甚!此竟致县、府主官老爷亲至,合村与有老后,吾儿乃村中第一人。汝父、叔、伯至祠堂焚香祭告,以慰祖宗之望,以谢祖宗之佑。
遵吾儿之愿,未纳乡民田产,未收仆妇之契,以全吾儿爱国佑民之志。
吾家世代为农,今汝始为宦,切记忠君爱民,廉洁自律,忌贪鄙浮躁,苛酷害民,勿使家人蒙羞。
前者吾儿来信,欲请父母北上进京享福,吾儿孝心可嘉,然汝父难离故土,母亦不忍舍其一人在家独自北上。待儿媳有孕,母即北上,切盼此日早至。
吾儿年幼,即离家北上,居于他乡,未知气候、习俗可适否?望吾儿念及慈母悬心,切记勿食生冷食物,须未寒添衣,未饥带食,保重身体,无病无灾,方为大善。
母字
万历四十四年四月初五日”
读罢来信,王兴细品其中之意,不由得泪光潆潆。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借了此王兴的身体躯壳,与王东禄和郭氏并无多少亲情可言,然而,几年下来,严父不严,慈母愈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