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雁辰仅隔了半日就收到来信,说是一切顺利。
玉祁看起来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邵雁辰笑着说,“你向来不是这样子的,怎么有什么大事,让你为难了吗?”
玉祁盯着邵雁辰叹了口气,“我听说,朵琼和六出变成这样,是因为昌平公主没有经过所有人的同意擅自行动造成的?”
邵雁辰撇过了头,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似是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
但玉祁见他这个样子却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所以继续开口道,“你心里是不是有怨?”
邵雁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原本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每次都是躲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偷偷舔舐,更不敢发出刺耳的悲鸣,现在却不同了,他的整个伤口被人一下撕开,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下,被炙热的烘烤着。
“玉祁,你不懂……”
玉祁却立即摇了摇头,“不,我懂,虽然我向来少言寡语,但你是什么样的人,早已在我脑海中根深蒂固,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猜测你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也猜到了你不会对人言,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骗骗身边的人,骗骗昌平公主。其实你不知道的是,在陪你来这里之前,我曾与昌平公主单独见过一面,她与我谈了很多,最终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提起这件事的样子,但满满的情绪终于泄露了她本身的状态,她急于在我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就是你真的不怨他了,我不愿骗她,只能说因为太长时间没给你见了,所以现在摸不透你的情绪,等到归来的时候,一定给她个交代,现在看来你果然迎合了我当初的犹豫,没有给她空荡荡的希望。”
邵雁辰表情痛苦,“我所有的精神支柱都死了,父亲离开的最早,虽然为我留下了一笔财富,但好歹也终于守到了现在,有了与其他人搏一搏的机会,但前路坎坷,我负伤而行,后来换成了朵琼,我的人生不再是只有完成任务和遵从遗愿,有了爱和阳光,我承诺给她一个美好的生活,然而却直接葬送了她的生命,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悔恨过,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宁愿我的人生从未照进过这些阳光,也一定要绕开她的人生……”
“所以,你恨昌平公主吗?”玉祁紧紧的盯着他。
邵雁辰一声苦笑,然后点了点头,“她摧毁了我所有的希望,难道我不该恨她吗?”邵雁辰的眼睛里迸出慑人的光,“如果换作是你,你会不会疯,会不会狂,会不会挥刀杀了她?”
玉祁眼中流过很多情绪,最终他蹲下身,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邵雁辰在那一瞬间放声大哭,像个终于得到安慰的孩子,一直在自己的内心道德边缘上徘徊,努力的阻止自己不去做会对不起父亲的事,可现在他终于得到了肯定,他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思恶毒的人,此刻,他的内心终于得见阳光,整个人在哭过之后才复苏过来。
玉祁陪着他待了两个时辰,邵雁辰才站起身,背对着玉祁,脸朝着夕阳,认真的说一句,“谢谢你,玉祁,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杀了我自己。”
玉祁笑了笑,“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但我们六个兄弟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没有因果,没有后果,仅仅因为你是你。”
邵雁辰笑了,笑意直达眼底,然后突然开始狂奔起来,大声喊了一句,“明日回程!”
邵雁辰快马加鞭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赶到了凰城,然后立即被传唤进宫。
昌平公主看着已经离开了将近半个月的邵雁辰,只觉得他被边境的风吹的又黑了一点,本想下来摸摸他的脸,但只怕隔墙有耳所以端坐在王座上,用官腔一一询问完了以后才哽咽着说了一句,“明日就要去北境了,将军慢走。”
邵雁辰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昌平公主一个人在大殿里坐了很久,守在门口的宫女觉得昌平公主好像十分悲伤的样子,但却不敢进去安慰一下,玉祁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觉得昌平公主应该已经不需要自己的答案了……
六出终于醒过来了,但整个人还是十分虚弱,邵雁辰在他旁边守了一夜,说了很多以前六出从未想过的话,他很受触动,把在得知自己手脚筋均断之后的阴霾冲淡了些。
“若是以后我好了,恐怕也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了,不,手脚筋都断了恐怕普通人也不如,不知道那时候主人还会不会用我?”六出笑着,眼角却流出了心酸泪,他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当然不希望这样狼狈的离开。
邵雁辰立即摇头,“没了阿琼我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若身边再没个熟悉的人陪着,就是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思,我还要聘你做管家的,你这么能干,可是十分舍不得放你走的。”
六出这才真的笑了。
“反倒是我怕你遇到了真正心爱的姑娘,会毅然决然的离我们而去呢……”
第二天
邵雁辰又带着一万兵力前往边境,准备支援北境,他是皇帝亲自安排的,又是年少有为的将军,坐上这个位子才不会被人诟病,把他派出去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这是最名正言顺的选择。
邵雁辰过去北境简单寒暄以后,就趁着夜色立即去了敌窝,见到了已经几个月不见的绮墨。
绮墨眼里有泪花,此时却不敢贸然上前打招呼,邵雁辰也一副沉稳老练的样子,与那些异族人谈判很顺利。
原本见到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