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纬国看得眼眶发热、鼻头发酸,实际上,白刃战还没有达到这场战斗最激烈的顶峰,随着跃入堑壕的日军越来越多,堑壕里双方军人密度越来越大,刺刀都已经不能继续使用了,因为堑壕已经被双方的死人、伤兵、军人给彻底填满了,意识到一切身外物都用不上的双方军人们展开了最残酷的空手肉搏战。堑壕里出现了连地狱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恐怖至极、血腥至极的画面,发狂的军人们抱成一团,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绝境中用最大力气把对方脑袋撞向墙壁,死死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在对方的闷哼声和血水倒灌声中把手指插进对方的气管,在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抠挖出对方的眼珠,撕下对方的耳朵,用牙齿咬开对方的喉咙…战斗过程疯暴毒狂,令人肝胆俱裂、亡魂丧胆。蒋纬国头发倒竖地看见:一个奋勇战斗着的918团少尉跨过地上一个血糊糊的日军,那个日军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但突然间犹如毒蛇般猛地一昂头,一口咬在少尉的裤裆间,硬生生地咬下了少尉的半个生殖器;一个日军小队长因为被一个倒地的918团伤兵一把抱住腿而猝不及防地倒下去,地上四五个918团的伤兵一拥而上,犹如野兽吃人般对那个日军小队长又啃又咬,硬生生地将其肚皮给啃咬撕开;某处死人堆里,突然间绽放开一团火球,应该是死人堆里某个没死的不知道属于那方的伤兵在临死前拉响了手榴弹,炸得一大片活人死人、国军日军一起血肉横飞;…这让蒋纬国看得第一次产生了冷彻骨髓的恐惧感,因为这种战斗实在太非人了。
“填上去!”在日军军官的嚎叫声中,后续日军继续发疯地从堑壕上跳进堑壕里。
“顶上去!”在国军军官的嘶吼声中,后续国军继续通过交通壕不断地冲进堑壕。
第一道堑壕是日军的集体火葬场,第二道堑壕是日军和国军的集体绞肉机,不断进入其中的两军官兵犹如被从高处不断扔下的一筐筐番茄般稀烂粉碎。终于,开始有军人在这种犹如装满妖魔鬼怪的地狱般的恐怖气氛中精神崩溃了,不是第6师团,而是918团。实际上,918团能够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当一队主要由热血青年组成的步兵奉命通过交通壕进入第二道堑壕增援时,“妈呀!”队伍里的士兵们有的魂飞魄散、恐惧大叫,有的面无人色、呆若木鸡,还有几个直接两腿一软跌倒在地,勉强回过神来后,其中几人连滚带爬地往回逃,继而带动整队一起临阵脱逃。
后面的团部宪兵队立刻机枪扫射,把逃跑的这五六十个士兵全部打死在交通壕里。
蒋纬国看得非常于心不忍,平心而论,若自己是其中一员,怕是也会恐惧得不敢向前,那些士兵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们都是自愿从军报国的爱国青年,只不过他们还没有经过正常战斗的洗礼,就被投入到这种群魔乱舞般的地狱式战斗中,神经一下子根本就承受不了。
前敌指挥部内,几名军官正在展开争执,甚至是争吵。
杜聿明悲痛且坚定地看着第3步兵营营长廖慷和副营长董瀚:“老廖、老董,别再填了!第二道堑壕已经是一个无底洞!部队填进去就没了!继续填部队,只会损失得更大!”
廖慷两眼又喷火又流泪:“我营已经全部填进去了!我刚才都已经被逼得把那些学生兵也填进去了!怎么?不救了?我营会都完了的!”
“不是不想救!是救不了呀!”杜聿明急得浑身冒火,“你也看到了!日军步炮协同得非常密切!他们的步兵一路在炮兵掩护下冲到我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