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良部第29军的迅速崩溃立即带来一系列恶性的连锁反应。第29军驻扎在比斯克一带,比斯克一带被苏军突破后,第31集团军负责的包围线被苏军撕裂开一个长达三十多公里的大缺口,接到报告后的集团军司令刘建绪大惊失色,他火速联系集团军副司令汤恩伯,要求汤恩伯指挥第31集团军另外两个军展开反扑,堵截住苏军,重新稳住包围线。在下达这个命令时,刘建绪深感辛酸无奈,因为第31集团军另外两个军分别是第13军和第85军,两个军都是汤恩伯的嫡系部队,只听汤恩伯的,刘建绪这个集团军司令根本就指挥不动他们。
得知第29军崩溃后的汤恩伯也是大吃一惊,他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懈怠,立刻用电报联系第13军军长陈大庆和第85军军长王仲廉,命令两人各抽调一个师前往比斯克进行阻截。陈大庆和王仲廉急忙按照汤恩伯的命令,各自带着一个主力师赶赴比斯克,两位军长抵达后,看清战场局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密密麻麻、浩浩荡荡、不计其数的苏军在疯狂涌来,第29军原先的防区已经完全沦陷,该军完全被打散了,包括军长孙元良在内的很多中高级军官抛弃部队、临阵脱逃,尽管还有部分军官在坚持作战,但战局大势已去。群魔乱舞般的俄语叫喊声中,举目望去,到处都是苏军在攻杀着第29军的残部官兵。苏军以正规军打头,装备较为精良,步枪、冲锋枪、机枪、迫击炮、轻型火炮一应俱全,弹药也较为充足,劲头凶猛、锐不可当,正规军后面是人数十倍以上的民兵,虽然绝大部分苏军民兵都只有冷兵器,但数量极多、气势骇人。交战区域内尸骸狼藉、血冰盈野,被消灭的国军官兵尽皆死无全尸。苏军分工明确,正规军负责冲锋陷阵,民兵负责扫荡余敌,雪地完全被横卧堆积的苏军军装灰褐色、支离破碎的国军军装黄褐色、残肢断臂的猩红色、炮弹炸开的灰烬黑色给覆盖住了。
“天呐!这些苏联人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一群野兽!”第31集团军参谋长张雪中看得瞠目结舌。
陈大庆和王仲廉都是黄埔第一期毕业生,两人虽然属于汤恩伯派系,但在大是大非前还是坚守原则的,因此两人毫不犹豫地带着部队投入反击并且都身先士卒。“弟兄们,效忠党国的时候到了!挡住苏联人!杀光他们!”两位将军振臂大吼,亲自操起冲锋枪以身作则,官兵们无不士气大振、军心奋然,在山呼海啸的怒吼声中投入激战。
两个师两万余官兵在茫茫风雪里奋力作战,足有四五十万苏军从比斯克一带进行突破,漫山遍野都是泥石流般的苏军。由于第29军已经崩溃,防线沦丧,第13军和第85军只能在雪地上与苏军展开野战。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嘶嚎声中,交战区域内白雪尽赤、死尸如麻,参战官兵或站在或趴在齐膝深甚至齐腰深的积雪里,用怒剑狂花般的子弹炮弹手榴弹倾泻向席卷而来的苏军,被杀死杀伤的苏军发出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声,在血雾中滚滚倒地,死者极多、数量奇大,尸骸在国军阻击线前延绵如丘、横卧成岭。参战的国军官兵无不杀红了眼,枪林弹雨间,腥风血雨犹如狂风暴雨,火力网中,成群成片的苏军犹如集体触电般手舞足蹈,继而浑身喷血地倒下去,漫天尽是横飞乱舞的人肉碎片,血雾在寒风中冻成红色的冰晶雪花,构成战争史上奇异而可怕的场景。被子弹打成马蜂窝的苏军、被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的苏军、被炮弹炸得四分五裂的苏军...每分钟高达成百上千人,但苏军多得近乎没完没了、无穷无尽,并且视死如归、前赴后继,踩踏着遍地同伙的血肉冰块,发疯发狂地继续冲锋,参战的国军只能边战边退,被苏军洪潮淹没的国军阵地上的国军如同掉进绞肉机,粉身碎骨、化为肉泥。
血战一个多小时,张雪中火急火燎地发电报给汤恩伯:“副座!苏联人太多了!部队快要撑不住了!必须进行增援!”
汤恩伯心急如焚:“增援?那是孙元良负责的防线!老子已经搭进去两个师了!难道要老子把部队全搭进去?再说了,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万一顾此失彼,怎么办?”他问身边的集团军副参谋长石觉,“胡宗南和宋希濂回复了没有?”第31集团军在陷入不利时,汤恩伯发电报给第34集团军和第10军,要求得到增援。
石觉回答道:“胡宗南说已经派来一个旅了。”
汤恩伯大怒:“一个旅顶个屁用!他这不是在糊弄老子吗?宋希濂呢?”
石觉回答道:“宋希濂让我们坚持二十四小时,他已经调动两个师过来了。”
“两个师?”汤恩伯冷笑一声,“蒋纬国的两个师有五六万人,不少,但二十四小时有什么意义?老子还能撑二十四个小时?宋希濂这是存心的!跟胡宗南一样都是各怀鬼胎!”
石觉想了想:“副座,我们军应该还能撑下去的,我们跟胡副座不停地要求派遣援兵,再联系罗长官对他施压,最起码让他调两个师过来,撑二十四小时不成问题的,只要宋希濂那两个师再抵达,局势就可以被挽回了。”
汤恩伯思索了一下,问道:“养浩(陈大庆表字)和介人(王仲廉表字)带去阻截的两个师目前伤亡多少了?”
石觉看了看张雪中发来的电报:“差不多有三千了。”
“三千?”汤恩伯心头一痛,“才一个多小时就填进去三千人了?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