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白天里,美菲军和南京军没有再爆发新的战斗,美菲军在酝酿着新一轮的反击,南京军在争分夺秒地把第74师送上陆地。考虑到美军可能再度在夜间展开反击,第74师师长廖耀湘要求舰队向陆地上多卸载武器弹药,因为白天时间是固定的,增大卸载武器弹药的运输量肯定就要减少登陆官兵的人数。日军方面有些嫌南京军“动作太慢”,要求全力卸载部队,至于武器弹药,“等人都上岸再慢慢卸载”。廖耀湘回复道:“放屁!没有足够子弹的士兵,数量再多也形成不了战斗力,反而还会让他们因为缺乏弹药而白白地丢掉宝贵的生命。把士兵们送上战场却又不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子弹,那是草菅人命!等同于犯罪!一万名人均三百发子弹的士兵和三万名人均一百发子弹的士兵,我选择前者!我要对士兵们生命负责!”
因为廖耀湘的坚持,这个白天里,第74师只有第74旅一万余官兵登陆上岸,但随着该旅官兵一起被卸载到海滩上的,还有数量充足的武器弹药,包括二十多辆宝贵的豹式坦克。
一场战役的最终胜负,不只是由战场上的两方军人决定,还会涉及到许许多多在各种次要的或重要但隐秘的岗位上的工作者,就好像一场足球赛,赛场上的运动员是一目了然的,但在运动员们背后,还有数量更多的人为比赛的胜利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冯圣法,中国陆军第17师师长兼菲律宾战事总指挥、中将军衔,曾以鼎,中国海军第1舰队司令、中将军衔,显然,这两位将军都是光明正大的大人物,如果说他们跟美国附属国菲律宾自治邦(菲律宾此时的正式国号叫“菲律自治邦”)吕宋岛南部港口城市甲米地一家妓院的老板有什么联系,恐怕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因为冯曾二位将军跟那个异国妓院老板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双方在国籍、身份、社会地位等几乎所有方面的差距都是云泥之别,根本就毫无交集,但实际上,他们就是有交集、有联系的。
桑托斯是一个典型的菲律宾人,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的他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菲律宾人,他长着菲律宾当地人的黑皮黄牙模样,名字是菲律宾人通用的西班牙式(菲律宾人原本没有姓名,西班牙人在殖民菲律宾时为了方便管理,要求菲律宾人统统取西班牙式姓名),满嘴原汁原味的菲律宾语和蹩脚的英语,就像大多数经营妓院的老男人一样,好色、贪财、精明、吝啬、狡猾、刁钻刻薄、唯利是图…各种令人厌恶的特点在他身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果说他还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一个:他的妓院坚决不招收华人姑娘,哪怕是有华人血统的菲律宾姑娘,他也坚决不要,并且会在把对方凶神恶煞地赶走后派一个可靠伙计暗地里塞给对方一笔钱,让对方可以找一个正经的工作。“这是土著女人才会干的下贱勾当,华人姑娘不要作践自己,华人可是高贵的民族!”伙计每次在给钱时都会按照桑托斯的吩咐这样劝说。
不祸害自家同胞是桑托斯的原则,虽然他的外表跟菲律宾人毫无两样,但他始终记得,自己也是炎黄子孙,自己的祖辈是明朝时从中国来到菲律宾的中国人,并且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毫不迟疑地被海统局中南区菲律宾站的特工人员吸收进机构,成了一个不动声色地潜伏在甲米地的眼线。甲米地位于吕宋岛南部、马尼拉湾东南端,是一个港口城市,也是美军亚洲舰队总基地所在。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搜集美军亚洲舰队的情报,这是桑托斯肩负的任务。
此时是下午,桑托斯像往常那样坐在柜台后面,一脸懒洋洋地用算盘算着账,但眼角余光不断地扫视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们,男人的英语调笑声和女人的菲律宾语娇嗔声在大厅里此起彼伏,到处都是ròu_yù横流的画面。“这帮美国兵就不能等进了房间再兽性大发么?至于这么猴急么?大庭广众之下就摸姑娘的屁股!”桑托斯摇摇头,随后一脸怒气地喝道:“小六!”
一个黑黑瘦瘦、十七八岁的伙计连忙点头哈腰地跑上前:“老板!”
“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桑托斯挥舞着账本,“这几笔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支出大大地超过以前?你是不是私吞了我的钱?”
被叫做小六的伙计苦着脸:“老板,我绝对没有私吞您一个子儿,支出超过以前是因为物价上涨了,物价上涨是因为打仗了,您知道的,现在打仗了嘛,市场上什么东西都在涨价…”
“混账!还敢狡辩!”桑托斯气急败坏,“你给我过来!”他怒气冲冲地走向后面的房间,小六哭丧着脸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进后面房间,脸上表情立刻变了。
“发现没有?”桑托斯低声道,“这帮美军水兵平时都是周末放假或到了晚上才来鬼混,但他们今天在白天就来了。”
“我发现了。”小六目光发亮地点头,“他们来的次数多了,我已经记住他们很多人的脸,我可以肯定,今天白天来我们店里鬼混的美军水兵基本上都是潜艇水兵。”
“去问问姑娘们,这帮美军水兵在跟她们上床时有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嗯,我知道了。”小六准备出门,然后想起什么,把脸伸向桑托斯,“老板。”
桑托斯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上去,发出结结实实的“啪”清脆响声。
小六眼中泪花闪闪,撅着嘴巴、满脸委屈地走出了房间。一个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