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吃了一顿饱饭,转身一变,就成了翻译。
呆了一段时间,他这个贱民的身份,在这里受不到任何一点儿歧视,这里唯才是用,不看出身,他很感激吴凤,更是忠心耿耿。
这家伙姓郑,叫郑熏钧,这个名字算是雅致,是他的生父起的,但是别人都叫他“那个谁”。
而他在吴凤这里,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名字是有用的。
现在正是他为吴凤鞠躬尽瘁,奉献自己能力的时候。
经过长时间的船工劳作,本来文质彬彬,身体瘦弱的他,现在也有了些肌肉。
虽然依旧很矮,但是身板已经不再单薄。
不看身高,从背后看,这人的身宽还算可以,有膀子力气。
虽然他现在没有经过什么系统的武力训练,也没有杀过人,战斗经验为零,但是怎么说,现在也是一个莽汉,真拼力气死撞过去,也有几分战斗力。
现在他想的很简单,一旦来的这人,心有歹念,想对主公下手,自己就一个箭步蹿出去,直接挡在主公前面,替主公拦下一击,赢得时间。
他有这份心,很好。
而且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全副武装的一众武士,嗯,来的这人只要不是傻子,应该就明白了,他就算动了杀心,也不会成功,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在替吴凤翻译。
二人你说一句,我翻一句,你说一句,我翻译一句,最后意思总结出来,就是这个地方是金云商会的地盘,看着吴凤挂的旗帜是海鲨团的。
海鲨团家大业大,金云商会只是偏居在这朝鲜一隅,根本也不敢动那份相抗之心。
但是现在金云商会的当家,看到这么多人船来这,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派他来问一下当家的来这干嘛?
嗯,来的人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来了以后,在这儿不能充大头,在海鲨团面前,这人所在的金云商会就是个小虾米,只是派人问问咱来为了啥,看来这海鲨团的名头借的是对的,这个名头还真好使。
吴凤刚想张口回话,结果一想,不对,这名叫金云商会,这名儿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抬头向来使一看,然后朝他一摆手,意思是先别说话。
这来使原本看到吴凤已经张嘴想要回答,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低头,像是在思索着,微一思索片刻,直接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一摆手,这啥意思,要杀自己不成?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听翻译的话,这名领头的应该是海鲨团中的汉人头目,跟我们朝鲜人没有什么恩怨,我金云商社又向来都属中立,何必刀兵相向呢?
当时就紧张的往两边看了看,发现这两边虎视眈眈的武士却并未动手,微动脑子,是自己想岔了,人家跟自己摆手的意思就是说,先让他想些事,别说话。
哎呀,真是这个时候这么一想,心就立刻踏实了,而心一放下,就感觉这背后有点微凉,这后背的衣服呀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吴凤这边低头就开始想,突然想起来了,前几个月前,自己刚刚自立之时,离开澎湖,在基隆港落下脚,然后就去了琉球,在琉球买了铁料,而卖给自己铁料的那家商社就叫金云商社。
商社内,从掌柜到小厮,全都是朝鲜人。
想到这事儿,吴凤重新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嗯,典型的朝鲜棒子。
这样的话,没错了。
那家金云商社应该就是属于这人所说的金云商会。
那么之后,那天晚上来找自己的那个女人,王蔷,也就是这金云商会背后的人,要么是金云商会的当家,要么也是这商会内的一方掌柜,而且那个女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她是高丽人。
她是高丽余党。
而高丽余党在朝鲜则就是反贼、叛军,李氏王室以及两班贵族恨不得对他们得而诛之,在朝鲜社会之内,官府在四处捉拿他们的踪迹。
那名女人虽然身为高丽余孽,在金云商会中却能如鱼得水,发展得十分自如,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整个的金云商会,他的当家,他下面的各方大头目,应该全部都是高丽余党。
而商会中下层的普通商人、小厮、喽啰可能都不知道这一点。
而商会圈养的那些身着甲胄,手持长兵的武士,极有可能是知道这些事的,甚至那天面见自己时,王蔷身后的那几名朝鲜武士本身也都是高丽余党。
从这一个方面联想到了一大串,嗯,这个脑子转的速度真是可以了,吴凤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有了自己的猜测,现在这金云商会在自己的面前,就已经失去了遮幕,而且根据刚刚自己的思路,可以联想出一大串。
看看这面前的这五艘板屋船,这全都是朝鲜水军的制式船,并不是普通的商船,这船上的水手、武士训练有素,这也不是一支普通商会应有的素质。
而且这些人虽然都身着布衣,但说不定这甲板下的船舱内,就藏着铁甲、军备。
而且再想想,这商会的头目和他的当家,全都是高丽人,那么这支商会被称为叛军则更妥帖合适。
心中有了计较,吴凤心中已稳定下,抬头,笑呵呵的看着面前这人,用汉话问道,“你这人说你家当家在后面的船上,那你家当家叫什么?是男是女?怎么称呼呀。”
吴凤说完,郑熏钧立刻用朝鲜话低声翻译过去,那来使听完之后,并未多想,直接回答:“这位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