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西庞军方对他这个皇帝黑默丁,都有着绝对的忠诚和狂热的崇拜。这个他一手制定的战略的破产,会给军方的信心和他的掌控力带来多大的动摇?
这些在大厅里的幕僚个个噤若寒蝉,他们知道,不久前,在得到前线这个消息过后,军神曹师道就被叫到了皇帝黑默丁的办公室之中,他们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怒斥和咆哮,军神大人走出来的时候,面容青黑的渗人。
每一个人都颤颤巍巍,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一时说错话或者晋错言,而被黑默丁直接发配到政治改造营。
进了黑默丁专门为反对派打造的改造营里……只要想一想,所有人脖颈都会掠过寒意,那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这个时候,幕僚中对这场突发事件骇然的,惊疑的,带着侥幸心理的,嘴硬的各种讨论突然戛然而止。一个身材瘦弱,面容没有普通西庞雅利安人种典型的硬朗,刚毅,反倒有些苍白优柔的男子,出现在了会议大厅之上。
“二皇子……”见到来人,所有人都纷纷行礼致敬。
青年对众人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向旋转台阶,朝那间办公室走去。
途中有人打算劝阻他,但都被他轻轻挥退了。
众幕僚望着这名青年走入办公室,有的人面露忧虑,有的人唇角则流露意味不明的上扬。
在如今的加文皇室,两大皇子绝对是最显眼的两个存在,二皇子苏克因和其哥哥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首先从样貌气质上面,大皇子苏克泰是正统雅利安人种的典型,样貌如刀刻斧砍,棱角分明,那张脸写满了所有雅利安人的优点,令许多女子见之心潮澎湃。性格上面,他强硬,坚韧,更有着咄咄逼人的气魄,而他并非有勇无谋,从政治手段和魄力来看,他比自己的父亲,皇帝黑默丁甚至未来还可能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无论是在皇室,官僚,贵族,还是西庞民众之中,苏克泰都人气极高,被看为黑默丁二世。
而苏克因则不然,弱不禁风的样子,甚至他那张白皙而病态的模样,还让西庞背后的上位贵族经常私下嘲笑他如同娘们儿一样娇弱。在尊重和臣服强者的西庞上层社会,苏克因天然没有太多的拥趸。有确切消息传闻皇帝黑默丁对于苏克因,也是极为不喜,很多他所提出的建议,都和黑默丁的铁腕风格背道相驰,如果不是苏克因还能提出治国方略上的建议有些用处,黑默丁绝不会让他公然走动于枢密院大楼和政要中心。
这蕴含了太多意味的传闻,总是值得人们细细咂摸其中所隐藏的某些残酷法则。
此时的苏克因进入办公室里,看到了他那个如同雄狮一样的父亲。
“你来做什么?我记得没有宣召你,如果是平常,这种闯入等同于弑君的嫌疑,随时可以有一把枪打爆你的脑袋!”此时在怒火中烧边缘的黑默丁转过头来,那张面容瞬间变得恐怖而阴暗。
因为他知道他要来说什么。
而他的那些话,让他只感觉异常厌烦和恼怒。
听到这番生硬而冰冷的话语,苏克因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足够苍白,所以在此时已经没法再苍凉。
“陛下,我们已经泥足深陷了!”
黑默丁盯着他,片刻后,他猛地从那张座椅上起身,疾步到他面前反手抽了他一耳光。
苏克因的头被甩向一侧,而黑默丁因为用手背扇的这一耳光,所以那声音并没有传到此时门外楼下的会议大厅众多幕僚耳朵里,但苏克因的口腔满是一股甜腥,血丝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苏克因用手掩着嘴,掌心混着鲜血掉落一颗断牙。
黑默丁视而不见,冷嗤道,“这场战争进行之前,你就颇多微词,你那软弱的性格支撑不了这场打开我们未来无限空间和可能的战争,所以以后在我面前闭上你的嘴,我已经厌倦了你的喋喋不休!你不要以为因为这些失利,我就会接受你那一套……你永远不可能像你的哥哥那样,做一个真正的雅利安人!”
苏克因将手里接住的那颗断牙放进了衣兜里,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望着黑默丁,用略有些嘶哑的声音道,“父亲,到现在,你仍然怀疑我?”
黑默丁细长的眼珠流露出嘲讽的神情,“怀疑?不要进行这种肤浅的试探,我从小就在权力堆里打滚,你不知道我坐上这个皇位做到了什么……我见过无数人,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在自己哥哥加冕仪式上,就敢公然宣告要代替他的蠢货!如果不是你哥哥的大度和我的保护,你可能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黑默丁以这种嘲讽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苏克因的瞳孔,因为某些原因而剧烈的聚缩起来,同时,他的心肺也仿佛如锥钻的刺痛。
他记得自己出生于这个皇室,其实是无忧无虑和幸福的,他的性格并不如现在这样抑郁而谨慎,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所喜爱崇敬,天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跑的那个哥哥,开始对自己再没有了孩童时开朗的笑容,反而是越加深沉老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王公大臣,原本和他在一条道上并行的哥哥,会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超越他走在前面。
开始有人有意无意的不断告诉他,任何事都要让着他的哥哥,不能和他相争。
甚至连当初疼爱自己的父亲,那股厚重的父爱仿佛某天突然消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