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扶住三藏的胳膊笑着劝道:“师父,我们于这凤仙郡百姓确有大恩,不让他们报答一二恐难安其心,不如就先在此地歇上三两日。”
三藏有些疑惑,若是往常,悟空定不耐烦别人拉扯着报恩,只恨不得立时收拾收拾走人,如今怎么主动要求住下,甚至于还要盘桓几日。他哪知悟空是打定主意,要在这凤仙郡多多逗留,他们在此地一日,玉帝等人就会关注这里一日,留得越久,大鹏行事才越方便。
而郡侯也连声附和悟空所言,道:“正是如此,何况此时天色已晚,长老便住下吧。”
三藏也只好应道:“只是我等乃行脚之僧,须得西去取经,不敢久住。最多一二日间,定走无疑。”
郡侯点头称是,便先应了下来,又赶紧差人去置办酒席,并叫人连夜看地,准备起盖祠宇。
只如今凤仙郡万事不兴,晚间酒席置办得将将就就,郡侯一边敬酒,一边愧道:“长老莫弃,待明日,定好好整饬,大宴诸位恩人。”三藏连连摆手。
即次日,郡侯果真重开佳宴,请了三藏高坐,悟空、小白龙与八戒、悟净列坐两边。郡侯同本郡大小官员部臣把杯献馔,更是请人过来细吹细打,整整款待了一日,宴散时已是天黑,三藏一行只得又留一晚。
第二日一早三藏便要告辞,结果又有人来请赴宴,只是这次非是郡侯主宴,乃是另一家人设席款待。于是就这样一日筵,二日宴,今日酬,明日谢,三藏便被拖在这凤仙郡有了五天,每次他开口拒绝,这天设宴的主人便会道:“长老,我凤仙郡百姓人人诚心答谢,长老不愿受我等款待,难道是嫌弃我家茶饭粗鄙?”
三藏无法,索性任由众人请宴,心道,便是整个郡里轮着来请,也有轮尽之时。就这般,过了将有半月,这一日,郡里寺宇祠堂终于建完,郡侯请三藏一行往观。
众人便到新寺,只见那殿阁巍峨,山门壮丽,全无赶工仓促粗糙之感。正殿供奉着佛祖如来,殿左立起的是师徒五众的生祠,殿右则是风雨云雷四神庙。
三藏惊讶道:“如此浩大工程,怎这般迅速建成?”
郡侯道:“都不用下官催赶,郡里百姓皆自发昼夜不息,连连赶工,如今建成,特请列位恩人看看,只是寺前尚未挂上匾额,长老可愿为这新寺留下寺名。”
三藏道:“你这凤仙郡为一场好雨所救,便唤做‘甘霖普济寺’如何?”
郡守甚喜,连连称好,又道:“下官知诸位恩人时间宝贵,拖累了恩人的脚程切莫见怪。”
三藏连忙摆手,道:“哪里的话,这半月来还多谢大人与百姓不嫌,热情款待。只是如今寺宇建成,我等确实得上路了。”
郡守知久留不住,这一次终不再相留,领着一郡人民,盛张鼓乐,大展旌幢,送了他们师徒三十里远近,犹不忍别,三藏连连劝其留步,众人才停了下来,掩泪目送。
依旧是悟空小白龙当头,八戒、悟净殿后,三藏跨坐于闪电背上,由着闪电四蹄发力,跟在小白龙身后欢快地追赶,一直走出去多远,三藏才回头往来时路上望去,却见远方仍有隐隐绰绰的人影遥遥望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三藏叹道:“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凤仙郡能年年风调雨顺,百姓安泰。悟空,小白龙,尔等这番善行,胜似比丘国搭救小儿之功。”
一向少言的悟净忽而笑道:“可不止,比丘国只救得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怎似此番救了凤仙郡万千性命!也多亏大师兄与小白龙法力通天,慈恩盖地。”
八戒掬掬嘴,诧异地看了悟净两眼,哈哈笑了两声,也道:“师兄这一路行善积德,想必到了西天,如来lùn_gōng行赏时定能给师兄你论个头功。”
小白龙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道:“赶你的路吧,我大师兄可不稀罕。”
师徒一行奔上大路,行了三五日后,这一晚歇在一个农户家。悟空与小白龙也终于收到了来自大鹏的消息。
自从与大鹏结盟以后,悟空已陆陆续续从大鹏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再加上他本来就知道的一些事情,悟空就已将一些琐碎线索前前后后串联起来,做出了这样的推测:几界之主都这般关注赤绯,是想杜绝鬼修的事情日后重演,那么赤绯若是真落到这些人的手中,下场无非是和鬼修一样,身死魂消。
然而这个推测却无法解释龙族为何被牵扯进来,总不见得真如小白龙所言,就因鬼修是龙族这一传闻,仙界与佛界就想灭了整个龙族以绝后患吧?
而大鹏的上一封来讯就像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样,叫悟空内心透亮起来:原来玉帝与如来只是想从赤绯身上得到某样可能存在的又尚不知具体为何物的东西——鬼修能逆天道修炼的秘密,以助自己能打破瓶颈甚至是天道约束。
那么,不管先前鬼修是龙族的传言是否属实,仙界与佛界为何都对龙族虎视眈眈便得到了解释。无非就是他们在追查赤绯的同时,认为鬼修能逆天道修炼是因龙族本身——这个深受创始元灵偏爱的种族。
而小白龙与悟空待得深夜众人休息后,方才一同入了空间查阅大鹏来讯。
大鹏传讯的媒介时有不同,这次悟空收到的乃是大鹏颈部的一根炼化过的翎羽。而小白龙望着悟空手中的那根翎羽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紧张,悟空无声地伸手抓住小白龙的左手微微用力,尔后率先将神识探入翎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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