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影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甚至有些不敢再回头了。他知道回头看不到任何东西,然而……强烈的直觉,让他这种感受越发强烈。
这不是神经过敏……绝对不是!
高影握紧手上的考卷,然后,他又感觉到,后颈有些诡异地发凉,此时此刻,他开始……加快了脚步的速度和幅度!
然后,他伸出手想去摩擦一下颈部,驱散一下寒意的时候,高影骇然地发现……他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上了一个绳圈!接着那绳圈朝着上方一拉!他整个人就被吊在了一棵树上!
(我……我要死了吗?和明博一样的死法?不!不要!)
……
“《剑桥中国明朝史》……好厉害,爸,这是全英文的书啊!”
朱荪伶忽然有些疑惑,她此时正好好端坐在昔日yl县的家里面,而她看着本该死去的父亲,正端坐在客厅,捧着一本砖头一样厚的全英文书籍在看。
“是啊……英语原版的,比翻译版要有味道一点,荪伶。”
朱荪伶那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那么喜欢明朝这个朝代。她那时候的想法是,也许是因为,她的姓氏是……朱的缘故吧?
那时候,她并没有思虑太多。
“荪伶……你要记住,我们的根,是在一海相隔的大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忘记,我们乃是炎黄子孙!”
“嗯,我记住了,爸爸!”
说到这,父亲就会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那一海相隔的方向,那属于他们真正的家族所在地。那时候,荪伶并不能理解父亲的视线所包含的哀愁,更不知道三百多年前,他们失去自己的根,不能不漂泊到tw岛的不甘和痛苦。
“荪伶……明朝时期有位于谦将军……他说过一句话,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家。人活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大明固然有腐朽一面,但永乐帝天子守国门,崇祯帝君王死社稷,面对外敌从未和亲赔款纳贡。这世间,有太多事情,是超越凌驾生死之上的……”
……
朱荪伶的视线开始重新被光明充斥。
她刚才小憩了一会,没想到居然梦见了父亲。
父母死后,那段日子她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父亲作为明朝后裔,对明朝的评价是否偏僻,她并没有考虑。只不过,父母死后,对父亲说过的“凌驾生死之上的事物”,她不能理解。是什么能让一个人“粉身碎骨浑不怕”呢?她敬仰这些历史上的英烈,但她无法做到和他们一样,视死如归。
“爸……妈……大姐,二姐……”
虽然父母姐姐弟弟死了那么多年,但她从未忘记他们。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让她痛苦。为什么生命如此脆弱呢?无论如何哀悼,他们都不会归来了。尤其是几乎还刚刚学会走路的弟弟,短暂到这等地步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如果生命真如此宝贵,如果宗教中信奉的神存在,为什么他们要死呢?
她从未有一日释怀他们的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也许永远都无法释怀。这个考试只能让她得到永生,但没有能力让死者复活。只是,如果人死去后,都会变成无法安息的孤魂野鬼,这种死亡比她原本预想的更加可怕。她的家人,现在是不是也变成了死不瞑目的亡灵,徘徊在这个世界上?
“你没事吧?怎么忽然……眼神变得那么茫然?”
米蕊伊守候在朱荪伶身旁,她以前从没有在朱荪伶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我……梦见我父亲了。”
不知道怎么的,朱荪伶从没有和米蕊伊提及自己的家人,但现在,她却说了出来。梦中,慈祥又不失严厉的父亲,始终挥之不去。那么多年了,记忆里面父亲的形象还是如此清晰,那么健硕。他的音容笑貌,似乎就还是昨天的事情。
米蕊伊从没有听朱荪伶提起她家人,只以为她是因为进入了这个恐怖的魔鬼教室,不断经历这变态血腥的考试,所以才有了思念亲人的想法。而她何尝又不思念自己的亲人呢?
“我……我也想念我的家人……荪伶,如果你难受,可以告诉我关于你家人的事情,我……也许帮不了你……”
“蕊伊……”朱荪伶忽然郑重看向米蕊伊,说道:“你能理解在这世界上,超越人类对生存需求的事物吗?”
“啊?”
米蕊伊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她思索了一番后,说:“当然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啊……”
“你觉得,我们得到永生的代价,仅仅是通过这种考试吗?”
“难道……不是?”
“我们无论死多少人,或者有谁活到最后,对这背后诅咒力量而言,是没有利益可言的。我们所经历的考试,只是一种选拔而已。永生,不过是这种选拔所赋予的奖励罢了。得到永生后,我们必然还要再付出什么……”
“付出……付出什么?我们付出的还不够吗?在这种鬼地方……”
“某种,必须耗尽永生永世的不死生命,才能完成的义务……永生,是不可能白白赋予我们的。”
朱荪伶从一开始,就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
这个魔鬼教室背后,拥有简直堪比魔神的恐怖力量,空间转换,时间控制,动辄玩弄人类和鬼魂,这种如此恐怖的诅咒力量源头,绝不可能无聊到虐杀他们玩乐。永生,也就意味着永恒地成为这诅咒力量的奴仆,必然要去做某种……需要耗费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