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风一向淡然冷漠的神色也开始崩裂,内心无比笃定,如果他不要这个孩子,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从此后,这个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都没放弃过爱他女子,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无论爱恨都一笔勾销,再无任何牵扯。
他没想过自己有天会有孩子,也无法接受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是不是就要注定孤独一生?这个女人凭什么自以为是的替他做决定?
“纪蒙蒙!我说过我不要他么?”他吼着说。
她的神色依然很平静,“难道现在不是么?你要是想要他,就该欢欢喜喜的,而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白晨风从来没被气成这样过,脸色愈发难看,气得眉眼都变了,他抖着手指了指她,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林空空看他气成这样,觉得,他们之间这次好像是真的危机了。她忽然觉得很无力,想要看到他内心真实想法的意念,也越来越淡薄。
两人相对沉默着,谁也不继续追问,彼此也不肯退让。
许久后,他问:“不要他,也不要我么?”
“我不知道,让我静一静……”她答。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似乎被耗尽了所有力气,缓慢走到床边坐下,只给了他一个笔直的背影。
白晨风被她晾在原地,呆愣着。刚才捶门的手过了最初的麻木,也开始疼了起来。那种钝钝的痛感又渐渐从手上,转移到了心上。
他很矛盾,不是因为要不要这个孩子,也不是因为爱不爱她。而是他被她隐瞒甚至是欺骗了这么久,本该是他兴师问罪,本该是他发脾气,结果,结果他竟然被这个小女人吃得死死的?
霸道惯了的某人,别扭的撤头撤尾大男子主义,让他好似被人踩了尾巴,又是暴怒、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又是委屈,一时之间头疼欲裂。
他捶着痛极了的头,气急败坏的要出门,结果竟然忘了门是关着的。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这么直直的撞了上去,有重又痛。
这次,差一点点就见了血,他顿时眼前发黑,只能浑身无力的倚在墙壁上,感觉天旋地转。
这个声响比刚才那一拳有过之无不及,顿时通往三楼的楼梯上就出现了,纷沓而至的脚步声。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你开门。”白晨曦两手拍着门,着急的问。
林空空也被这巨大的声音吓坏了,她急匆匆的跑到他身边,那速度让头晕目眩,说不出来话的白晨风,惊起了一身冷汗。他记得,之前简单跑了几步,就差点流了产。
“你别动!”他吼了一声。
她一时愣在原地,呆呆的站在他身边,低头不说话。
白晨风吼完看她老实了,就难受得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手捂着撞了的脑门儿,靠在门上,等着眼前发黑的晕眩感过去。
门外的拍门声越来越大,白晨曦的声音也是越来越着急。
他现在对任何外界事物都很暴躁,感觉妹妹此时就是在火上浇油,气愤的吼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上楼去睡觉!”
白晨曦却不听他的,继续拍着门,白晨风记得刚才纷沓的脚步声,也不像是一个人的,就又捂着脑门儿气急败坏的说:“吴婶,把小姐给我拉回去睡觉,别让她在这里吵到我。”
门外吴婶的声音也清晰的传过来,“小姐,走吧!先生的事儿自己会处理好的。”
“不行,你没听出来他正在发脾气么?肯定是和蒙蒙姐吵架了,她怎么能打得过我哥,我要进去帮忙!”
“小姐……”
“哎哎哎……吴婶你干嘛?你放开我!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先生不会把纪姑娘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你刚才没听到那么大动静?而且你听,都没有蒙蒙姐的声音,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不会。”
“吴婶,你别拉我,我就进去看一眼,没事儿我就出来。哥……开门!”白晨曦扯着嗓子喊。
“他们肯定是闹矛盾了,先生别扭着,你别进去添乱,他就是打自己也不会打纪姑娘。”
“我哥会那么幼稚么?”
“嗯,会的,相信我,不会有事儿……”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白晨曦应该是被吴婶带回去睡觉了。
林空空有些难过又有些想笑,还不太敢笑,就崩在那里。毕竟,有时候某人确实是会有些幼稚。
白晨风晕眩的感觉已经过去,如梦初醒,想着刚才门外两人的对话,再看看眼前神色古怪的女人,顿时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
自从十岁时母亲去世,他为了生存,从吃人的白家逐渐学会冷硬、凶残,渐渐变成机器一样的人。
仇恨似乎成了他生存且强大的唯一理由,当“背负”成为一个切实的动词,“爱情”对于他来说,就是太过华丽的词藻,太过奢侈的感情。
可是,最终他还是遇见了,这种他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感情。
纯净、温暖、阳光……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不管是纪蒙蒙,亦或是林空空,在他心里她们从来都是一个人,不曾分开过。
年幼时的记忆,依然清晰的留在心底,岁月静好,纯净快乐,嬉笑怒骂皆是美好。只是,再美好的回忆,也抵不上现在的铭心刻骨。
毕竟,少年时候,他只知道渴求温暖,守护阳光,希望能把美好留得更长远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