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辰轶叹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改变不了什么,以后……对她好一点儿吧!”
“以后?会不会没有了以后……”
“不会的,她既然有勇气把你们的孩子留下来,就一定不忍心丢下他们,她很坚强,一定能撑过来。”
白晨风想到她倔强的眼睛,想到医生说她本就不能怀孕,可是孩子依然被她带到了七个月,这不就是她创造的奇迹么?
他应该更相信她,相信他们一定还有未来,相信她不会就这样将他弃之不顾。
手术室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虽然隔着厚重的门,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嘹亮,却是一瞬间就牵动了白晨风的心。
他站起身,走到手术室门前,想着里面的她生死未卜,想着他们的孩子终于出世,恨不得立即能看见她,能到他们身边。
可铁门无动于衷,只有刺眼的红灯,闪烁着。他将手掌平放在门上,想要离他们近一些,现在,他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个了。
这是白晨风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挫败。人不是神,再强大的人永远也无法阻碍生老病死。
————
林空空被推进手术室以后,看着身边的人运来一样一样的仪器,而自己则平静的躺在手术床上。那一刻,她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到忘记了疼痛。
手术台上的四个医生,开始低声讨论麻药的事,她被曲成了虾米状,腰部突出来。这个姿势让她特别难受,因为她硕大的腹部,也因为她的心脏。
以前曾听人说起过,麻针的注射器特别大,有的针孔还会留疤。她对着一个个白口罩,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恐惧,只条件反射的想起了白晨风。
尖锐的针头还是通过皮肤,刺进了她的腰椎,她紧紧的咬着下唇,直到口腔里都充斥着鲜血的味道。
麻针打完之后,她被平放在手术床上,手和脚都固定起来,眼前放了个支架,一块墨绿色的布挡住了他的视线。
然后两个身着墨绿色衣衫的护士,在她右手上吊了针,她觉得自己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能看着吊在屋顶的白炽灯出神。
注入麻药后头脑还算清醒的林空空,就这样躺在手术台上思绪翻飞。心疼倒是没有感觉,只是心跳异常的快,小腹也是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她整张脸都是冷汗,可她还是咬牙坚持着,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现在只怕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能多坚持一会儿,让孩子出世,再痛她也忍得住。
她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很快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没了知觉。麻醉师是个中年男子,低声在她耳边和她说着话,是一些很轻松、很生活化的话题。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一把刀子轻轻划破她的肚皮,没有痛感,只是凉凉的一下。可她清楚的知道,他们已经割开了她的肚子。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讨厌,相信应该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像砧板上的肉一样,被尖锐的手术刀仔仔细细的分割开来。
然后有一双手扯开了她的伤口,在她的腹腔里面来回游荡,最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猛然被扯了出去,那一下让她难受的蹙了眉。
然后就是两个医生的交谈,很机械化:“清理完成了么?”
“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