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太后将我缓缓扶起,“容貌是我原来最最看重的,可是,你爹爹去后,我却不知,这容貌还有谁看。我才懂,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你说得对,情之一字这世上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太少,我也难例外。”
我看着她,原来……这几年,看来最难过的并不是我,虽然她和我一样,如今都不是为自己而活,但至少这几年,我自由自在,身边即使不再有爱人,总还有朋友、兄长,而她,却只有在这深宫中,还不能叫人看出她伤心……是我错怪她了……
我喃喃出声:“太后……”
她看着我,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心里也难受。那日你爹爹在天牢之中……我原是得了消息,赶去也只见了他最后一面。他只说这一世最对不起的便是你三哥和你,这一辈子不服气,不服气我选了这皇宫,但这不服气三个字却害了你们两人一生……”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丁相的死,原来我那个固执的爹爹终是后悔了……
“他让我无论如何护住你,还说只要你在,丁氏一族便不会亡。后来,他们传消息来,说你也……我还以为我又要失信于他……我不晓得我以后下到黄泉还能如何见他……我……”太后一字一句说着,像是在给我说,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抑或是说给丁相听?
我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眼中一片濡湿。我从来没有去正视过太后与丁相的感情,与心爱的人擦身而过,很痛吧?后来丁相移情它人,太后却从未怨过,也许,终究是她先负了他……我没办法判断丁相到最后对太后是否还有爱,但他信她这件事。是从头到尾没有变过。而她,此生也只负过他一次,仅嫁入皇宫那一次而巳。
太后说着,眼睛突然亮了亮。从眼底聚起一丝笑意:“如今,终于我能见着你,我终于有一次能信守承诺了。将来就算死……”
我抬手轻轻擦去沈太后眼角、腮边的泪,道:“若是爹爹知道,必定也希望太后保重身体。就如太后所说,您和我肩上都还担着责任,我们死不得,也死不起。”
沈太后任由我动作,好一阵,才复又说道:“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我也不信你那么轻易就……两年前,我听说胡真国主要娶一个姓丁的汉族女子,我便派了人去打探,谁知胡真传来消息,说那女子突患恶疾。国主遍寻良病无果,成亲一事便延期了,只等那女子的病好了之后再行礼。至此,便再无消息了。有人传,那女子根本就已经死了,只是那国主一往情深,不愿承认;也有人说确实患了恶疾,只是怕将病气过给国主,便由着那胡真的公主带了她未过门的嫂子到别处将息去了……究竟如何,我派去的人也没有打探出来。只得作罢。”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说,骤然听到完颜越的消息,我却是不知自己应以何种心情对待。原来,他还一直不肯承认我已经早就离开了胡真……这件事。相信凌云他们早就知道,只是不愿在我面前提起罢。如今再提我与完颜越的纠葛也是无益,便正了正神色,摇头说:“那并不是我,我只是躲起来了而巳,两年多前才回京。”
沈太后点点头。慢慢携了我的手,往那纱帐后面去。纱帐后除了上首的椅子外,侧面也有两把椅子,沈太后示意我坐下,自己也走到上首的位子坐好。我们慢慢收拾了心情。
她又看了我半晌,才开口说:“已经长成大人了,说吧,你这次来不应该是专门来看我的笑话吧?虽然我知道这是你一向喜欢做的事情。”
我讪讪笑道:“太后严重了,我……不敢。”
“不敢?”太后的挑眉一笑,竟又有万千光辉回拢在她面上,不愧是大美女,即便是这几年憔悴渐老,但仍旧端着仪态万千的风姿,“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第一次见面便嘲讽我是那奔月的嫦娥,你的胆子一向大得很。”
当年之事,大家均是心照,猛地被她揭破,我一时还不知道认不认,只有掩饰的笑道:“不是,那是称赞太后貌比嫦娥,闭月羞花……”
太后摇头道:“你呀,说吧,到底找哀家有什么事?”
我听她称谓巳换,便知道那个运筹帷幄的沈碧莹又回来,便起身拜道:“无它,只是求太后助我一臂之力。”
“哦~”太后的尾音高高抬起,“这一臂之力是多大一臂?螳臂也是臂,象腿也是臂……”
我腹诽道:“象腿自然是腿,怎么是臂……”不过不敢说出来,细细想来,象不分前后,似乎前腿也可以叫前臂……
太后并不理我心理活动,只问道:“如今你支持的谁?”
果然是太后,问题直击关键。
我笑笑道:“我支持的,自然是与丁氏有关的人。”
太后眼睛轻咪,仿佛是在想着,随之目光一凛,道:”你要帮前太子?”
不知为何,被太后一看之下,我竟然有些心虚,不敢一口承认,只是低头不语。
太后看我不说话一副默认的样子,倒似有些犹豫道:“你……我听你爹爹说……我以为你……会帮老九的……”
我一怔,没想到这些事丁相也会告诉太后,太后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缓缓道:“你爹爹从安城回来,大概已经觉出不对了,那日找机会入宫与我说了很久,一直有些后悔逼你接了丁氏一族的责任,坏了你的姻缘。可当时他也是无法可想,除了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