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盼到回学堂的这一天,在家里闷久的嘉怡,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期待回学堂上课。即使,学堂里有她最不喜欢的太傅。她乖乖地起了一个大早,趁着天刚蒙蒙亮,便已端坐在学堂里。
不过半柱香功夫,昭文太子与修文也已进入学堂。几日未见,三人都非常高兴。嘉怡向二人招招手,热情地打着招呼,“不过几天没见,感觉你们又长个了。”
“喏。这个,给你的。”修文站了过来,将一叠纸交给嘉怡,还不忘对她使了个小眼神,示意他有瞒着昭文太子。嘉怡心领神会,迅速将这叠纸收好,以便交给太傅检查。
二人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让昭文太子心里不是个滋味。原以为三人是亲密无间,却不想他们已有了小秘密。被教以成熟稳重的昭文太子,只得在一边看着,却不能出声。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嘉怡妹妹,你的病好了吗?手掌还疼吗?”
“不疼啦,谢谢昭文哥哥关心。”嘉怡向他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又自嘲道,“就一点儿小伤啦,毕竟我是从树上摔下来过的人,这点不怕。”
三人正叽叽喳喳地聊着,却不想脸色铁青的太傅正出现在门口。眼尖的嘉怡一见太傅的身影,立刻学乖了,赶紧用手捂着嘴,悄悄地低着头。太傅大步进入到学堂内,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在上课之前,我和你们说一件事情。”
三人老老实实地端坐着,聆听太傅的教诲。
太傅掰算着手指,“立夏已过,再有七八天,就是小满了。”一听见小满这个关键便立刻明白太傅所言何事。“太子与恭亲王均在小满前后出生,按照惯例,皇上将在小满这一日为两位皇子举行宴会。故,小满前三日起,放假七天。”
说来也巧,昭文太子岁年长修文一岁,但二人却均在小满前后出生。昭文出生于小满前两日,修文出生于小满后三日,彼时,当朝启泰帝仍只是王嗣,故而不能为两位皇子大办宴会,遂将二人生日合在一块儿,改为每年小满这一天共同庆祝。
启泰帝登基已有五年时光,但这一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呀,真好!你们为什么不多过几个生日呢,这样一年可以多放几次假了!”听得太傅这番解释,有着放假七天的消息,嘉怡是最为高兴的。太傅见她又失了仪态,直接丢过去一个凶狠的眼神,“好了,安静。”
而后,太傅走到嘉怡身边,伸出手,询问道,“你的作业呢?给我检查看看。”
嘉怡有“备”而来,浑然不怕太傅的检查,老老实实地将作业递给他。修文回头,二人对上了眼神,正以为能瞒过太傅,便暗自窃喜。昭文见二人的小机灵,片刻间明白了。
“我且问你,辰宿列张四个字,怎么写?”太傅将笔递给嘉怡,示意她在干净的纸张上再写一次。
这……?这与嘉怡想象中的画风不一样!她完全想不到太傅留了抽查的一手,再则,这四个字,她只在休息的第二天写过一次,哪里还记得四个字的模样。她这才慌了神,使出眼神,向修文求助。
太傅似笑非笑地看着嘉怡,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老老实实交代吧,为什么这四个字,写不出来?凭你的聪明劲,不至于会这样。”太傅了解嘉怡的聪明,更了解她的小聪明。甚至,他大约能从嘉怡的眼神里猜出是谁在帮忙。只不过碍于身份,他不便揭穿。
“太傅,我错了……”眼瞅着小计谋被太傅一眼识破,嘉怡只得低着头,乖乖认错。说不定,太傅还能看在她知错认错的份上,轻饶过她。
“你自己说吧,我应该怎么惩罚你?嗯?需要我去跟上官丞相如实汇报吗?”太傅并不怒,但他连用三个反问句,却比直接生气更容易令人胆战心惊,“上官丞相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你说,怎么就生出你这种不按规矩行事的孩子?”
“要不……罚站一天?”嘉怡怯生生地开口,试图挽回一点局面。
“罚站三天,以及,今天若是完不成你欠下的作业,就别想回府。我有耐心,可以陪你慢慢折腾。”太傅一甩袖,空留嘉怡一个人在原地,凄凄惨惨戚戚。
站着听课、站着写字,是一件极其考验体力的事情。有那么若干个瞬间,嘉怡觉得,还不如如实跟爹爹娘亲交代,或许,还不用抄这么多遍陌生的字眼。
本该放学的时间,嘉怡仍得继续完成作业。眼瞅着,还得有三十遍,她只觉得心里在滴血。太傅果如其言,并没有着急离开学堂,只不过手捧一卷书册,端着一壶热茶,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品味人生。若非他时不时地盯嘉怡一眼,还真看不出来他是在进行监督。
昭文太子与修文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留在学堂。
太傅见状,提醒道,“若二位皇子没有别的事情,还请速速离开。天色已晚,再耽误,可就迟了。尤其是太子殿下,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你。”
“是,弟子明白。”若有遗留政务,晚间,昭文太子得在御书房聆听教诲,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但……他抬起头,忍不住看了看正咬着牙一笔一划写着字的嘉怡。
“太傅,那我能留下来陪郡主吗?”修文举手,向太傅打着报告。
“随你。”太傅翻着书,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昭文太子在刹那间,不禁将双手握成了小拳头,但很快,他只能松开手,向太傅告辞,“那弟子去御书房,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