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时分,启泰帝并未着急入睡,而是在书房接见池家七旬族长池暮以及现任沧州副州长池萧然。并未有旁人在场,这是三人的密谈时分。
有些话,不方便被他人知晓。
“不用拘束,二位请坐。”启泰帝并未摆出帝王的架子V间的普通交流。“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待池暮与池萧然坐定后,他方才开口,问道,“近日,池家生意如何,可还顺利?”
既是商人,启泰帝便从生意入手,挖掘想要的其他信息。
欺君之罪,池暮担待不了,只得如实相告,“一切顺利,六月盈利较五月增加一成,目前的计划,是开通河西以西这条新线路。”
“哦?河西以西,可有何生意?”启泰帝来了兴趣,半是猜测,半是反问,道,“莫非,池家想做马匹生意?听说河西以西有汗血宝马,有市无价。”
池暮笑了笑,也不反驳,只接着启泰帝的话题补充道,“河西以西,生意诸多,这宝马只是其中一项。草民不敢有所隐瞒,如今,是准备谁水果生意。”
“已是夏日,天气渐热,就不怕这一原因致使大批水果烂在路上吗?”启泰帝抛出最关键的原因,追问道。在他眼里,水果极易腐烂,一不留神,便真是竹篮打水。
池暮没有正面回答,只将话题递给池萧然。“这一问题,可由萧然回答。提出做水果生意的人,也是他。”言罢,笑了笑,语气里满是对池萧然的认可。
“如皇上所言,这水果确实容易腐烂。这皇上只知其一,并不知其二。”人到中年的池萧然,在谈到这一话题时,明显底气十足。若非池暮递了一个眼神,令其注意分寸,只怕他会忘了身份。
“何解?”启泰帝不拘小节,倒也不会将此放在心上。
“越是有风险的选择,获利的可能性越大。”池萧然随手在桌上比划,一边向启泰帝详细解释,道,“如这水果声音,正因为存在风险,所以竞争对手较少。一旦我们成功运回,便可独占市场。”
原来如此,池萧然稍微解释,启泰帝便明了其中门道。果然,经商者需要一定头脑,非常人可为之。但他仍存在疑惑,问道,“如此,就不怕有人抢走这份生意吗?”
“非也。”池萧然摇了摇头,一副坦然且无所谓的态度,“池家家训,欢迎同行竞争,不可以非常手段行事。”
听到这番解释,启泰帝忍不住拍手鼓掌以示肯定,“难怪池家可以有百年基业,朕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寻常。”言语之间,是对池家的欣赏与赞叹。寒暄结束,启泰帝话锋一转,又问道,“沧州情况如何?”
池暮愣了愣,并未读懂启泰帝话中之音,只当他在询问池州商会的情况,便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在商会的管控下,总体物价平稳,偶有争利者,欲以低价扰乱市场,均被商会及时处理。”
“这沧州商会,可是民间组织?”以往,启泰帝只在奏折里见过沧州商会的相关信息,并没有直接接触的可能。眼下,有了这个机会,他便想深入打听与了解,“可有保障?”
池萧然接过话题,以沧州副州长的身份,向启泰帝做出汇报,道,“商会乃是民间组织,已囊括目前沧州境内大大小小共计三十七家家族。”刻意顿了顿,见启泰帝越发好奇,方才继续谈道,“商会有监督权,可以监管市场。”
“继续。”启泰帝听得津津有味,并未打断,反而鼓励池萧然深入解释。
“商会的日常工作,便在于制定物价,例如,同一种类型的商品,限制最低价,不限最高价。”当然,池暮不忘强调最重要的原则,刻意提高声音,道,“一切,建立在公平与自愿的基础上。”
“这个办法不错!”启泰帝频频点头,脸上尽显称赞,道,“朕有意在京城计划实施商会一事,你可愿前往京城,助朕一臂之力。”
天上掉下个京官的机会,任谁,都得在心里乐开花。但这个机会摆在池萧然眼前时,他却犹豫,看了看池暮,又看了看启泰帝,方才开口,“谢皇上隆恩,只是,草民已习惯沧州的生活,这……”
“不着急。你若不肯去,那便推荐一人,如何?”启泰帝看出池萧然的为难之色,也不勉强,只觉错过眼前的人才甚为可惜,“可有想法?”
池萧然也不再推辞,大着胆子,以一副毛遂自荐的态度,向启泰帝提出人选,道,“草民斗胆,推荐次子,还望皇上考虑。”
“你的次子?可有何过人之处。”倒是挺新鲜的事,启泰帝眼露笑意,等着池萧然作进一步解释。寻常人家,往往偏爱长子,亦或者幼子。他可倒好,选择推荐次子。
“不敢夸大,但草民的次子,自小便颇有经商的天分,若不是池家有长子继承家业的传统,草民可真想将偌大的家业传给他。”池萧然起身,拱手作揖,语气虔诚,丝毫没有故意渲染的痕迹。
“有意思,这样,明日,你找个时间,朕见一见他。”启泰帝摆了摆手,示意池萧然不必拘礼,只开口,淡淡地道,“咱这京城里,有一名人周长青,或许,你这次子,可以与他有两三分交谈。”
“若有机会,正好可以交流经商的经验。”周长青的大名,自铁刀门一事后,便响彻天下,池萧然也是有所耳闻,神交已久。但碍于京城与沧州的距离,却从未见过面。
正谈到这里,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皇后站在门外,也未推门,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