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洞天。
万乘城内,宫殿之中。
自从彻底搬入洞天,这里每一日都是热热闹闹地过,百戏、杂技、歌舞、云戏,没有断过,流水似的在城墙宫底,亭台玉阑上四散开去。
这座城池,修建得就如皇宫一样,里面享受的也是天家富贵,锦绣堆砌,金碧辉煌。
“我袁氏的繁华,正如这花团锦簇,是凋不尽的,也是望不到头的!”
袁毅醉酒当歌,畅然大笑,左右门客也纷纷附和。
自从田丰一役后,十万门客仅剩五千不到,大部分死于那夜的火光中,少部分则是被殃及池鱼或者连累清洗,剩下的要么身负绝学,要么就是袁毅的心腹。
或许是由于昔日不被族人看好,上位后的袁毅,反倒更相信这些外人,对于袁氏嫡系十分提防。
“家主!家主!”
此时正声色犬马,外面突然传来喧哗,袁毅听得那呼喝声,露出不耐之色,摆了摆手:“别让他进来打扰!”
可惜下一刻,一道煊赫血光破开重重阻碍,落入大殿之中,化作一个双目锐利,煞气森森的中年男子,右手端着一座神炉。
“袁弘!你敢擅闯?”
袁毅猛地站起。
汝南袁氏共有六件玄器,舜帝玄圭由家主袁逢执掌,众生大印则给袁术护身,袁隗曾任三公,身为合相巨擘,得了五行王鼎,死后传给了袁毅。
可惜袁毅的实力不够,只有无双第三境聚曜,玄器虽然勉强认主,但总无法指挥自如。
而另外三件玄器,同由五大主脉中的袁氏强者执掌,此刻闯入殿中的,正是执掌化血神炉的袁弘。
“事急从权,无奈闯入,还望家主恕罪!”
袁弘看着袁毅,眼中闪过不屑之色,语气中也没有多少恭敬,大声道:“玄阴洞天有变,恐十方妖众图谋不轨!”
袁氏两大洞天,是为周阳洞天和玄阴洞天。
这两大洞天单独一处,都比不上大汉的建元洞天,但两者阴阳相合,就要更胜一筹。
袁氏千年底蕴,不是白来。
不过也正因为两者各分阴阳,相辅相成,倘若一处被毁,那么另一处洞天也要被之拖累,本源大损,严重的甚至会沦落到司马家太康洞天的地步,由不得袁弘不急。
“你多虑了!”
袁毅闻言,却满不在乎摆摆手:“十方妖众已经得了汝南之地,人族洞天又不合妖族所用,岂会平白无故招惹我等?”
他的父亲袁隗临死前,以招妖铃引十方妖众入世,并不是完全为了清洗反对者,还有为袁氏延续考虑。
袁隗很清楚,太子继位后,十之**要对世家动手,那时汝南袁氏必然首当其冲,作为一族之长,不能把家族的存亡,寄托在其他世家的怜悯扶持上,必须留有退路,保全自身。
经过再三思虑,袁隗决定与妖族合作,准备将洞天牵往十万大山。
不过两大洞天扎根袁氏主宅近千年,移走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这期间如果太子发难,袁氏依旧要遭灭亡。
于是乎,袁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妖族入住主宅,以画皮之术伪装,如此一来,十方妖众反倒成了保护袁氏的挡箭牌。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袁隗方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袁毅坚信袁逢的考虑面面俱到,因此现在袁弘的担忧,在他看来,不过是想要拉拢族人,收买人心的伎俩罢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家主,不得不防啊!”
“何必草木皆兵?”
“玄阴洞天内只有太阴罗网一件玄器镇压,请家主允我坐镇那里!”
“不许!”
“那便让安公带着离火焰精旗,坐镇玄阴洞天!”
“安公离不得周阳洞天,此事休要再提!”
接下来,无论袁弘怎么劝说,袁毅都是一味否决。
“竖子不足与谋!若是本初和公路在此,岂会如此大意?”
到最后袁弘急了,赤红着眼睛怒骂道。
“放肆!”
袁毅勃然大怒。
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袁绍和袁术。
如果这两人不是死的死,囚的囚,袁氏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执掌。
而袁弘的怒斥,显然也代表着袁氏子弟的心思,哪怕他残酷清洗了五大支脉与一条主脉,终究无法得到众人的完全认可。
“袁弘,你以下犯上,我今日就要以家法制你!”
恼羞成怒的袁毅再也忍不下去,一座大鼎自身后浮现,其内庚金锐利,大树参天,水波滔滔,烈焰熊熊,山峦巍峨。
轮转化生,五行王鼎!
“你!”
袁弘脸色变了。
他也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如今瞧袁毅满脸狰狞,是要痛下杀手?
袁氏已是风雨飘摇,不同舟共济,还兄弟阋墙,莫非袁氏真的要亡于他们之手?
轰隆!
然而两人的冲突并没有爆发,只因下一刻,整个周阳洞天突然巨震,无数或修炼或玩乐的袁氏子弟纷纷出屋,无比恐惧地看着天穹与大地,裂开无数缝隙。
天之殇!地之痕!
“洞天位移!不可能!难道家主回来了?”
袁毅和袁弘也立刻飞出宫殿,后者连连摇头,满是不可思议。
他口中的家主可不是匆忙继任的袁隗,而是太尉袁逢,只有得舜帝玄圭的袁逢,才有秘法牵动洞天本源,令洞天扎在汝南的根为之移动。
“贼子安敢侵我周阳洞天!”
电光火石之间,煊赫火光冲天而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