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面飘舞的战旗,引导全军挺进,长刀出鞘,刀锋映耀着刺目的阳光,指示士兵们冲击的方向。
从高空俯瞰,西岐八万大军出击,一个个庞大的步兵方阵,就象是硕大的方块,以磅礴之力横推而出,要将敌人碾压、粉碎,直至完全的毁灭。
全军出击。
双方先斗将,再各派先锋,皆是试探,为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战况的连连失利,让姬昌不得不拿出豁出一切的决意。
因为西岐此刻最大的依仗,是视死如归的决心,无可阻挡的士气,绝不能退!
士气在战争中确实是个奇妙的因素,按照严格的计算,它的重要性不如军阵的强弱,不如将领的发挥,但往往实际交锋中,士气却能创造奇迹。
一支气势如虹的军队,能打得一支综合实力完全在它之上的大军抱头鼠窜,而一支士气衰败的军队,也可能被远比它弱小的军队完克。
现在的西岐,就是前者。
明明看到前方的战场中,同袍死伤惨重,但绝大部分士兵的眼中反倒腾起了火焰,有种焚尽一切的恐怖。
于是乎,三军推进,那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就象是一把重锤,哪怕面对的是坚不可摧的铁壁,也要用一次又一次的重击,将它彻底敲碎。
与此同时,骑兵迂回,从两侧避开甲城,往苏护大军的后翼绕去。
苏护目光一沉,暗道不好。
他并不惧怕,但左右两边有数名诸侯贵族,却是勃然变色,纷纷上前谏言:“将军,西岐这是要两败俱伤,不值得如此啊!”
两败俱伤,值不值得?
当然值得!
西岐仅仅是一方之地,实力上限摆在那里,苏护却得到了皇朝支持,又有各大奴隶主和小诸侯的钱粮供应,单比底蕴,超出西岐不止一头。
相同的损失,西岐伤筋动骨,大商却只是小菜一碟。
但关键在于,谁又愿意损失呢?
苏护仅仅是这支大军名义上的统帅,它的构成十分复杂,五万的王师,基本上归张桂芳统领,剩下十万的军队,则是由各个奴隶主和小贵族的麾下组成。
他们组成联盟,是为了让四方诸侯退步,恢复奴隶制度,以维持统治地位。
但大规模的牺牲,那是谁都不愿意的。
毕竟班底没了,就算手下有奴隶,也要造反。
屁股决定脑袋,奴隶主的思路是没错的,但组成军队,无疑是是标准的乌合之众。
因此这一刻,当西岐摆出你我同归于尽的架势时,他们从心了,还要让苏护一起从心。
如果苏护一意孤行,复仇者怕是直接内战。
苏护叹了口气,吐出一个字:“退!”
甲城重新变圆阵为长城,缓缓后撤,避其锋芒。
西岐大军几度冲击,破坏了数辆甲车后,也没有得寸进尺,步伐缓慢,鸣金收兵。
姬昌玩了一手漂亮的心理战术,一场胆小鬼博弈,将苏护大军逼退数里。
首战结束。
苏护大军杀敌近三千,损伤数百,原本可以称作一场胜利,但出动了甲车这个杀手锏,更暴露出了内部的不和,战略意义上其实是完败的。
反观西岐,在综合实力不如苏护大军的情况下,将战线推进了数里,士气更加高昂,并且内部恢复稳定,就连上大夫散宜生也不再提解散奴隶大军的事情。
……
……
朝歌。
龙德殿早朝。
顾承看着手中的战报,突然甩出。
啪的一声,那竹简砸在地上,犹如砸在了众臣的心头,两班文武大惊失色,齐齐跪下:“陛下恕罪!”
顾承问道:“恕罪?你们何罪之有?”
众臣不敢应声。
“苏护请战时,朕不欲妄动兵戈,是你们口口声声保其必胜,现在两军开战已有月余,大小十数次,我军不仅无法取胜,反倒一退再退,颜面尽丧!”
顾承俯瞰群臣:“这些日子,朕每每思索四镇诸侯的改革,说不得也要效仿一二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
此言一出,群臣反应不一,改革派精神一振,保守派则跟死了全家似的,哭天抢地。
顾承等他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才悠然道:“那你们说,要怎么办?”
哭声顿时一止,这些臣子很想提出,应该派出闻太师和黄飞虎,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西岐彻底扫荡,亦或是派出二十万大军,以绝对的优势碾压过去。
不过这些话,他们都是只敢想想不敢实际提出的,因为没有道理。
闻仲和黄飞虎是文武支柱,一旦出动,那就是你死我活,再无转圜余地。
何况犬戎未灭,北方本已臣服的鬼方似乎又有波折,大商虽然蒸蒸日上,如果对守御四方的四镇诸侯出动全部兵力,导致外敌入侵,这个罪责谁来承担?
可不回答也是万万不行的,他们的目光立刻望向前方的两道背影。
保守派的首脑,不是别人,正是首相商容和亚相比干。
商容代表着官宦阶级的利益,比干代表着殷商祖制的规定,两人都是坚定的维护着统治阶级。
这一刻,商容不得不开口道:“陛下修其德,爱其民,惜其财费,重其政令,虽尧舜不过如是,又何必执着于一时的成败,苏护虽暂时受挫,但必定取得最终的胜利,请陛下静候佳音!”
顾承面容一沉:“朕不想听这等废话,大军在金鸡岭交锋,每日的军饷耗损何等之巨,难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