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正要入睡的时候被人打扰,宋娴的语气里多少就带了些不耐烦。
“回侧妃娘娘,”门外的传话的丫环似乎也很是害怕,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是陈姨娘院里的丫环过来禀报,说是陈姨娘病了,夜里发热还说胡话,所以差人来请示一下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是否要出去帮姨娘请大夫?”
太子府夜里院门落了锁之后,府里的下人是不能随便出门的,而陈锦绣的地位也就只比丫环高那么一点点,她若是不经过请示,底下的人是自然没有擅自出府的权力的。
“病了?”宋娴吃了一惊,她侧头看了楚轩一眼,见楚轩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她便又开口对门外的人道:“太子殿下说了,快出去请大夫吧,还有吩咐底下的下人好生照料陈姨娘,若是有事,赶紧来报。”
“是。”门外的丫环应了一声,一会就没了声息。
宋娴见门口的人走了,这才又转头对楚轩道:“陈妹妹病了,轩哥哥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楚轩没说话,但从面上看似乎有些不情愿,毕竟他对陈锦绣并没有什么感情,前几次若不是与温偃置气,他怕是连南阁的门槛都不会踏的。
若是楚轩一听说消息就急着要赶过去查看,她说不定还不会放人,可现在楚轩明显就对陈锦绣没什么好感,那她倒是正好借此表示一下自己的贤惠与大度了。
“好歹也是轩哥哥的人,轩哥哥不妨去看一眼再回来吧。”宋娴推了推楚轩,劝道。
楚轩见宋娴如此坚持,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到底还是起了身。
“你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就回来。”说罢,又在宋娴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似的落了一吻,这才穿好衣服快步出去了。
宋娴满脸娇羞地目送着楚轩出了房门后,她的脸色这才逐渐垮了下来。
这个陈锦绣可真是会来事的,白天还好好地,这才隔了几个时辰就病倒了,若是楚轩一过去,是否还要说是在她这里受了欺负,所以才忽然病倒的?
宋娴心中越想越来气,原先的一点睡意更是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霜降。”她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索性唤了人进来。
霜降原本就在门口守着,所以宋娴话音一落,她就忙推门走了进来。
“娘娘有什么吩咐?”霜降是服侍宋娴的老人了,她一眼就看出宋娴现在心情不大好,所以说话时也透着格外的小心。
“你随便带些东西,用我的名义去陈锦绣那看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宋娴气冲冲地道。
“是。”霜降战战兢兢地领了命下去了。
宋娴心里有事,睡也睡不着,于是干脆披了衣裳半靠在床上等消息。
过了许久后,楚轩没有回来,霜降倒是先回来了。
“如何?殿下呢?”宋娴迫不及待地问。
“回娘娘的话,”霜降福了福身才开口道:“殿下去听风院了,奴婢也不知太子殿下今晚是否还会过来。”
“去听风院了?”宋娴一脸的震惊,“怎么会突然到她那去了,是不是陈锦绣跟太子殿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陈姨娘这会正说胡话呢,没跟太子殿下搭上话,倒是陈姨娘身边的丫头跟太子殿下说了些事。”霜降一边说着,脸上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点笑来,“娘娘不必担心,这丫头说的并不是我们辞月轩的不是,反而是给听风院那边找了一点麻烦。”
“还有这档子事?”宋娴惊讶得合不拢嘴,“那陈锦绣不是跟那个女人是一伙的吗?这是窝里反了?”
“那可不是吗!您都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说的——”霜降见宋娴脸色好转,于是说起话来也是愈加的放松了,“那丫头说陈姨娘是给听风院的那位请过安之后,回来就开始不对劲了,看起来倒像是被听风院那位打压得狠了,陈姨娘在梦中还在一直重复着‘请太子妃娘娘恕罪,妾身知错了’这样的话。”
“陈锦绣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宋娴皱起了眉,脸上写满了不解,毕竟真要说起来,今天陈锦绣不光去了听风院,还来了她的辞月轩,而且温偃究竟有没有打压陈锦绣,她不知道,可她知道的是,陈锦绣这一下午在她这可没受到什么好的待遇。
所以,按理来说,陈锦绣这场局,针对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温偃才对。
陈锦绣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是真的有些看不透了。
“其实,奴婢听说听风院的那一位一向就对陈姨娘有些敌意——”霜降斟酌着开了口,见宋娴并没有因为她的多嘴而显露出异样,她这才放心地接着道:“说不定听风院那位并没有要跟陈姨娘联合的意思,只是有意让陈姨娘到我们这来触些霉头。陈姨娘如果不是蠢人,肯定在娘娘罚她的时候就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了,这样一来,陈姨娘调转枪头对付听风院的那一位,就是情有可原了……“
霜降的一番话下来,倒是让宋娴有了些迷雾顿散的感觉。
“呵,她也是个聪明的,会挑时机,知道我今日定然会轩哥哥提起抄写女训的事,她再借机弄出这一出来……一下出手整治了两个人,还都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理由,难怪轩哥哥就是半夜也要去找那位以为兴师问罪了。”宋娴对这个结果似乎显得很是满意。
心里的一桩事落了地,久违的困意又再度袭来,宋娴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晚上多盯着点听风院的动静,明儿一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