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这个没用的主子,非但没有让你得到多少好处,反而让你受了不少苦。”
在宫廷中,宫人地位尤其低下,生命被视如蝼蚁,在诸多宫人心中,能攀上一个有本事的主子就可衣食无忧扬眉吐气,若跟了个命途多舛的,就要一起跟着受苦,绿竹便是如此。
温偃莫说给绿竹好处,哪怕给绿竹安定的生活都难如登天,遑论其他,绿竹晓得温偃是心疼自己,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主子说什么傻话,此生能有机会伺候主子已是奴婢的福分。”
闻言温偃无奈地笑了笑,到底是该说绿竹蠢呢还是说她太过死板,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想法,有时让温偃颇为头疼,她这般可让着实令人不放心。
“哪有人说伺候人是福分的,就你这个丫头嘴贫,绿竹,我想喝一杯热茶,你去重新沏一壶茶来,我近日爱喝清甜一些的茶,就用我先前藏着的桂花来泡制。”
温偃爱茶成痴,来冷宫后喝不上好茶,有力气时就爱捣腾花茶来喝,不过近段日子身体不好便没有再做,柜子里倒还藏着一点干桂花,绿竹只当温偃是心里苦,又不愿意开口,唯有喝茶可让她心里好受些,并未多想尊了声是便退下。
趁绿竹离开,温偃拿出藏着的瓷瓶打开,瓷瓶中仅装着一粒红褐色的药,温偃端详着掌心的药片刻,决然地咽了下去,绿竹泡好了茶,见温偃居然自己起身在衣柜那里翻找什么,忙放下茶走过去扶住温偃。
“主子才受了伤,理应好生休息才是,淑妃娘娘说已经去央了太医院的御医,明日就让御医过来给主子查看伤势,主子今夜还是好生休息吧。”
冷宫里哪里有温偃什么衣服,后来虽拖陈锦绣去昭仁宫取了几件她从前时常穿的衣服来,温偃也是把衣服都收在衣柜中,能穿得简单些就穿得简单些,只为绿竹浣洗衣物时没那么麻烦。
“我这些日子在冷宫是越变越丑了,趁着还不至于丑到令人侧目,想拿从前的衣服穿上看看,绿竹,你来给我挽个好看的发髻,你已有许久没有为我梳头了。”
温偃在冷宫十之八九是披头散发卧于床榻,绿竹自来了冷宫就没给温偃挽过头发,人素来有回光返照之说,绿竹想到温偃今日种种奇怪的行径,心里咯噔一下,怔怔地看着温偃。
衣柜里一件大红色的衣裳很是显眼,温偃把那身衣裳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衣裳上没有华丽的纹饰,只在袖口和裙摆上绣了并蒂莲,这是她与楚轩成婚时穿的婚服,在那场大火中这身衣服居然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
温偃不理会走神的绿竹,自顾自把衣服穿上,这身衣服当初成婚时她是坚持无论如何都要自己穿上的,衣服还是这一件,只是人早已物是人非。
这件衣服的每个纹路温偃都了然于心,一眨眼功夫就把衣服穿好,见绿竹面色复杂,猜想这丫头定是误会了什么,不想解释,温偃自顾做到梳妆台前,拿出仅剩的发饰,一支翠鸟衔珠簪,递到绿竹手中。
绿竹眸光闪了闪,终是什么也没说,拿起木梳为温偃梳理头发,绿竹手巧加之温偃喜爱简单的发式,只是半柱香的时间绿竹就为温偃把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发间簪的步摇虽有些简单配着身上的婚服竟恰到好处。
“总算是能看些,不然披头散发的模样我都能把自己给吓着,绿竹你去斟两杯茶来,与我共饮一杯,我还没有与你坐下来好生喝一杯茶呢,再不喝茶就要凉了。”
温偃叫着绿竹去倒茶,不等绿竹动作她就已拉着绿竹到桌边坐下,温偃要伸手去提茶壶绿竹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结过温偃手中的茶壶,手颤颤巍巍地倒了两杯茶。
“我整日闲着无聊做了许多干花,绿竹还未尝过花茶的味道吧,快试试这桂花茶的味道如何,当初为寻来这些桂花可不容易。”温偃似笑非笑地盯着绿竹面前那杯茶,绿竹脑子里想着别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温偃的眼神,下意识地把茶水一饮而尽。
“主子,今日初雪,天寒地冻的你还是回床榻上躺着,暖春姐姐一会该回来了,等吃的买回来奴婢再叫醒你可好?”温偃如此绿竹心里七上八下,温偃不回床上休息,绿竹委实无法安心。
“她不会回来了……”温偃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笑到,绿竹听罢却是不解。
“什么……”绿竹开口想问什么,眼前的视线却逐渐模糊,其余的话还未说完就倒在了桌上,温偃不舍地摸了摸绿竹的小脑瓜,她在陈锦绣离开冷宫时给了她一封书信,交代时机成熟方可打开,她在信里交代陈锦绣务必照顾好绿竹,希望陈锦绣存着点善心。
“大伯,雪耳鸡蛋羹来三分,还有热饺子来份大的。”暖春来到温偃所说的桥边摊贩前点了几样东西就找了个位置坐下,百无聊赖时摸到钱袋中除了碎银子似乎还放了什么,暖春好奇地打开钱袋,钱袋中除了寥寥无几的碎银,还放着一卷被信封卷着的大叠银票。
似是意识到什么,暖春迅速抽出信封打开,看完整封信暖春感觉大脑中有什么在破碎,顾不得信中的叮嘱朝皇宫方向跑去。
“诶,姑娘,你的东西不要啦!”
冬夜本就冷,下了雪更是寒风*,昨日清晨还含苞的梅树已花开满枝,梅树枝头已压了一层雪,甚至把一些纤细的枝桠压到了地上,枝头上的梅花却开的如火如荼。
寒风袭来带着几分梅花的幽香,温偃走到梅树下,轻轻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