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能醒,她的目的你我都知道,到时你把她看紧一些,不要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眼下莫说救安王,把她放到天华山深山中她都活不过两日。”
温偃之所以着急着离开皇宫,除却心灰意冷,无非为着救被温岭贬去越国与宋国边界的战场上,然而现在她自身难保,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遑论去救旁人。
天华山上人迹罕至,加之宋延君在山上布阵,凡人难以靠近,天华山自半山腰以上没有半点人气,楚宁身为皇子时最喜热闹,闲暇时没少去烟花之地,到了天华山日子安定却也枯燥。
温偃在天华山时楚宁尚且还有些乐趣,哪怕只是在平日里看着温偃,日子便不觉得难过,温偃下山后,他跟在宋延君身侧学习医术,他不是学医的料,但有事可做等着温偃回来何尝不是一件令人欣然的事。
他日夜盼着温偃快些回来,如同独守空闺的妇人,而看天却和楚宁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人是回来了,却是眼前的这般模样,倘若温偃在皇宫过得幸福,他宁可温偃留在皇宫,然而事实是如此骨感,令人绝望。
吃下宋延君的药后,温偃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之后感觉自己深陷混沌不知身在何必,再此醒来时睁开眼所见是她在天华山时的卧房,房里楚宁正在为温偃准备药浴,他的背影宽厚很是好认。
温偃下山那日楚宁也是如此,分明下山的是她,楚宁却醒的比她还要早,一早来她的房中为她收拾下山要用的物件,若不是身上酸痛地厉害动弹不得,温偃当以为一切如昨。
温偃的五感随身体的情况而下降许多,尽管如此温偃一醒还是嗅到了刺鼻的中药味,宋延君在教温偃医术的第一日就说过,人的身体不是到达极限,不必用药浴那么麻烦。
“我的状况……鬼医怎么说,旁人会骗我,但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扯谎。”温偃云淡风轻的声音传入楚宁耳中,楚宁刚往浴桶中倒下才煮好的汤药,动作一顿,提着木桶的手微微收紧。
世间若问谁最了解楚宁,温偃算是一个,她与楚宁接触的时间算不得短,接触的次数却不多,可楚宁是个性格十分鲜明的人,只是接触多几次,你就能做到进一步的了解他,楚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从不骗温偃。
楚宁把宋延君所说的话,一五一十说给了温偃听,以往无论收到多大的打击,温偃都是听罢放空自己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听到自己今后无法生育时,温偃感觉自己心中仅存的一根支柱在瞬间崩塌。
“啊!”温偃紧抓着被子躺在床榻上痛哭,楚宁不曾见过温偃哭的这般厉害,手忙脚乱的给温偃递帕子,见温偃不接便亲自给她擦脸上的眼泪,楚宁实在想安慰温偃,可他不知从何说起。
宋延君与神医坐在院中处理刚从山中摘回来的草药,听见温偃的哭喊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神医指了指卧房的方向询问道:“丫头不在的时候你不是天天念叨她,现如今人就近在眼前,不进去安慰几句?”
宋延君对温偃那点心思神医看得明明白白,宋延君可不是什么慈悲之人,他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温偃,无非是想留住这个丫头罢了,性格如此“别致”有魄力的女子教人如何不动心?
江湖上尽管宋延君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鬼医,他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几,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遇见个对上眼的姑娘实属不易,宋延君这才千方百计的要把温偃留在天华山。
“这等事能怎么安慰,难道说莫哭,总会过去的?这等说法非但不能安慰人只会令人更伤心罢了,结果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是她必须所为,她不会堕落,很快她便会振作起来。”
弹去草药根部的土灰,宋延君低头认真做手头上的事,似乎想起什么,宋延君不满地看了神医一眼:“诶,话说你这个老头要在天华山待到何时,在我这吃我的穿我的良心不亏么?”
“自然不亏,你堂堂鬼医多少人一掷千金求你治病救人,你从来不缺身外之物,可老朽缺地很,左右我也吃不了多少,睡觉占不了多大地方不是。”
神医历来厚脸皮,宋延君无语地白了神医一眼,每日两个人都要斗斗嘴,说归说,宋延君多少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却不见宋延君哪回真的赶神医走。
“别嘴贫,让你去打听越国安王的消息打听到多少?”宋延君不参与江湖,不关心一国兴亡,他的家早已没了,孑然一身,若不是温偃他此生都不会过问天华山下之事。神医与他尊奉的避世理念相悖,好混迹于市井,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知道的最清楚。
越国与楚国相去甚远,宋延君不想把手伸地太长,这是他的忌讳,暗影阁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一切小心为上,越国的事由神医去调查最合适不过。
神医停下手中的动作,捋了捋寸长的胡须,要说这宋延君也是个奇怪之人,道是嫌弃温偃与楚宁是麻烦精,又放不下这二人自生自灭。
“越国国君不知是着了什么魔,而今的安王是唯一可继承越国皇位之人,又是难得的可造之材,他竟忍心把年纪尚幼的安王到穷山恶水的边关去,至今仍无把安王召回之意,宋国与越国交战,两国战况胶着,那年幼的安王只怕没有命从边关回来。”
闻言宋延君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当真无力回天,以温偃的伤势,没有一个月她无法远行,可在战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