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在床榻前站了很久,只是站着没有旁的动作,加这人身没有杀气,温言心下更加疑惑,只是仍旧不敢放松警惕,揣摩来人的身份。
温言在心底敲定主意,只要这个人有进一步动作,他一定抬脚踢这人的头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再说,睡了一脚身软骨散的药效已经消了很多,今日宋长真没有逼着他再喝软骨散真是“帮大忙”了。
“醒着不要装睡,憋着自己不难受?”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温言眼睛猛地一睁,只是睁了眼没有动作,闷闷道:“这个时候你不休息过来做什么。”
温言才睡醒,声音沙哑的厉害,听起来像是独守空房的妻子红了眼对自己的丈夫抱怨似的,温言始终背对着宋长真,也不知宋长真此时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
“睡不着,想过来看看你,才醒么?今后你若是睡醒了,可来朕的寝殿。”见温言没有要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意思,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宋长真声音一顿继而道:“朕来都来了,你不愿意转过来看我一眼?”
宋长真说的很是憋屈,像是温言欺负了他似的,温言没有答话,宋长真亦没有再接着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床榻不远处,温言一阵纠结,腹诽他不答话宋长真会不会在那里站一夜。
纠结再三,还是转过身,百般嫌弃地对宋长真翻了个白眼,宋长真直接忽略了他这个白眼,走前去一屁股坐在温言身边,温言可不想他坐在床边俯视着自己,坐起身来警惕地看着宋长真。
“我既然是来看你,便真的只是来看看,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阿言犯不着如此怕我。”宋长真在温言面前大多时候以我自称,生气时才会自称朕,温言疑惑地歪头,大半夜的来他房,还说不做什么,这样的话温言怎可能相信。
见温言直直盯着自己,都快在他身盯出两个洞来,啼笑皆非地抬手摸向温言的脸颊,温言如临大敌缩到床榻的角落里,宋长真的手僵在半空,对温言眼的惊恐,苦笑着收回了手。
“明日午朝有许多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了,你身体不适切记要和侍女说不要自己强撑着,从明日起软骨散你不必再服用,千重那边我已经催过了,媚毒的解药应该能在下一次毒发之前研制出来。”
宋长真半夜来温言住处已让温言很是吃惊,又说了这些话温言的眼睛瞪地跟铜铃似的,有些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宋长真的口说出,一句“你今天可是吃错药了”险些破喉而出。
温言迟迟不语,宋长真早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他是坐在这里滔滔不绝一个月,温言都未必开口说三句话,也是,温言抗拒他地要命,只想他离地远一些,能不和他对话绝对不开口。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缩在床尾,大眼看小眼相对无言,默然半晌宋长真起身朝门口走去,推了门走出去,在门关的前一刻,说了一句“对不起”,哒,分明是云淡风轻的关门声,温言听在耳如雷贯耳,宋长真是何意?
缩在角落里胡思乱想半天,最终认定是朝出了事,宋长真新帝登基,要面临的问题诸多,只是他整日被关在这个小院落里,与外界失去联系,根本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应当不是容易解决的事,不然以宋长真的本事,何至于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想了想,温言不禁觉得自己好笑,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开始操心起别人的事情来了。昨日道观外所遇,温言可肯定那个人是沈君临不错,沈君临的声音他太过熟悉,算不用看那张脸,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听语气他笃定那人是沈君临。
千重是知道他的身份,既然千重和沈君临认识,不可能不知沈君临是他的幕僚,即是说明沈君临来宋国极有可能是为他而来,千重和沈君临说了他的事么?说了多少,温言真是怕极沈君临知道他的肮脏龌龊。
被宋长真最初囚禁在密室,得知越国新帝以他胞弟的名号登基时,他无渴望能够见沈君临一面,问问沈君临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温言已完全不想见沈君临,让他烂在这还阳殿,无人知悉最好。
温言猜想沈君临是为自己而来,却不知道世间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他,真正的可怖才悄然而至。
届时越国则灵殿,温偃抱着一沓奏折咸鱼一般靠在木椅,双眼无神看着窗外,也不知是在看窗户外面的风景还是在看别的什么,点了红砂的毛笔被丢在桌,温偃余光扫到奏折的影子都觉得眼睛疼:“唉……真是要命,先生什么时候才回来。”
“陛下今日已经是第二十回念君临了。”温辞坐在温偃的旁边,哭笑不得地挑选锦盒的首饰,今日尚衣局赶制出了她出嫁要用的凤冠与凤挑等一系列的头饰耳坠,为供温辞选择,首饰做了好几套,非得温辞选,温辞正好在则灵殿,让人把东西一并送来则灵殿了。
本来温辞还想让温偃给自己看看哪套好看,不曾想温偃都快被奏折给埋了,只得自己挑了,温辞在则灵殿待了多久,温偃念了多久沈君临,时不时蹦出一句“先生何时才回”,温辞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沈君临在的时候温偃只当可有可无,人不在了温偃反而念叨起来,温辞笑归笑温偃,心知她想沈君临只是依赖沈君临而已,这份想念没有半点男女私情,温辞不知该为沈君临开心呢还是为沈君临伤心。
“若是多念两句沈大哥能回来,朕宁可念他三天三夜,皇姐,你看看这些折子……看得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