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叹了口气:“公子如此说,就是误会我一番苦心了。我……我又怎会叫公子涉险?在我心中,与其让怜花涉险,也不愿让公子涉险的。”
叶笙道:“哦?”
王夫人道:“此事怜花本来的确是可以做的,他的机智虽比不上公子,但也勉强够了。只可惜,他有个最大的缺点……”
叶笙笑道:“什么缺点?”
王夫人道:“只因为快活王认得他。”
这句说出来,叶笙亦不禁动容:“认得他?怎会认得他?”
王夫人道:“这原因你可以不问么?”
叶笙沉吟半晌,又道:“但王公子易容之术,天下无双……”
王夫人含笑截口道:“怜花的易容术虽然不错,但我请问公子,怜花易容后,若是终日和公子在一起,公子瞧不瞧得破?”
叶笙笑道:“不错,我若能瞧破,快活王更能瞧破了。”
王夫人道:“正是如此……而怜花虽笨,但要找个能代替他做这件事的,却也不多了……除了公子你,世上只怕再无他人。”
叶笙道:“但快活王门下,也有认得我的人。”
王夫人道:“谁?”
叶笙道:“无望……”
王夫人笑道:“他与你交情深厚,怎会揭破你。”
叶笙叹道:“原来夫人什么事都知道了,但……”
王夫人道:“但还有与你交情不深的人,是么?”
叶笙道:“正是,还有‘酒使’韩伶,还有那‘色使’江左司徒。”
王夫人嫣然一笑:“这两人永远也不会再见着快活王的面了。”
叶笙动容道:“莫非他们也和我一样,落入了夫人的手中?”
王夫人笑道:“但公子是我的座上客,他们却是阶下囚。”
叶笙心道:“酒使韩伶明明就在我的通天塔中,为我调配各种美酒,但王夫人为何说他已经沦为阶下囚?她是在骗我呢,还是韩伶另有分身?”
他默然半晌,忽又笑道:“但我还有一事不解。”
王夫人笑道:“有什么事,能令公子不解?”
叶笙道:“夫人明知快活王亦是我的敌人,我也早想杀此人而甘心,夫人纵然不说,我也是要去对付他的。”
王夫人道:“不错,这个我是知道。”
叶笙道:“既是如此,夫人又何必再花费这许多心力,定要让我听从夫人的吩咐?这岂非多此一举。”
王夫人笑道:“只因你们对付快活王的方法,与我不同。”
叶笙道:“哦?”
王夫人道:“我若不将公子请来这里,与公子定下盟约,公子你若有机会,必定要将快活王置之死地,是么?”
叶笙道:“自然如此,夫人你难道……”
“我却不要他死。”王夫人面上妩媚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那一双妩媚的眼波,也变得冷如青霜白刃一般。
她目光遥注远方,一字字的缓缓道:“我要他活着;我要他眼看所有的事业,一件件失败;我要他活着,来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砰”的一拍桌子,厉声接道:“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若死了,岂非便宜了他!”
她笑容消失,屋子里也立刻像是冷了起来。
仇恨,这是多么深的仇恨,这是多么怕人的仇恨?
叶笙瞧着她,竟仿佛呆了。
这王夫人,怎会与快活王有这么深的仇恨?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恨……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夫人终于又嫣然一笑,这笑容正像是春天的花朵,使天下恢复了芬芳、温暖。
她嫣然笑道:“如今,叶公子什么事都明白了吧?”
叶笙笑道:“再不明白,便是呆子了。”
王夫人道:“我若有叶公子你这样的人在快活王身侧,快活王的一举一动,都再也休想逃过我的眼底……”
叶笙接着道:“这样,无论他要做什么,夫人都可迎头予以痛击,他纵有通天的手段,也休想做得成一件事了。”
王夫人轻轻拍掌,轻轻笑道:“正是如此。”
叶笙笑道:“他有了王夫人这样的仇敌,可算是上辈子倒了大霉。”
王夫人笑道:“但这也要公子你答应我才行呀!”
她妩媚动人的眼波,凝注叶笙,柔声道:“不知公子你可愿答应么?”
叶笙笑道:“我可以不答应么?”
王夫人眼波一转,笑道:“只怕是不可以的。”
叶笙大笑道:“既然不可以不答应,我当然只有答应了。”
王夫人嫣然举杯,笑道:“多谢公子,且容贱妾先敬公子一杯,预祝咱们的成功。”
两人相视而笑。
王夫人固然笑得更甜,叶笙也笑得十分开心。
而熊猫儿,却听得几乎气破了肚子,暗中咬牙:“想不到叶笙这小子,竟会如此没有骨气!为什么不可以不答应?难道还怕她吃了你。”
若是换了熊猫儿,他当真是死也不肯答应的。谁也休想强迫他做一件事,无论那是什么事。
但叶笙,却是要先瞧那是什么事。
周莹莹比熊猫儿更气,更恨:“这老狐狸,竟连称呼都改了!这么大年纪,居然还自称‘贱妾’,居然还和叶笙‘咱们……咱们’的说话,真不害臊!难怪王怜花的脸皮这样厚,原来他妈妈的脸皮比他更厚十倍。”
王夫人说要敬叶笙一杯酒,其实却敬了三杯。这三杯酒,不但染红了她的娇面,也将春色染上了她的眉梢。
熊猫儿瞧着瞧着,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