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祠,已残破而颓败,虽也在快活林的一个角落中,却与这新建的园林极是不衬。
显然,这是旧日一位不知名的爱花人所留下的,而非园林的主人所建。新的园林主人,对一切神祗都不热心。也许他们所相信的只是自己,也许他们根本对一切都不相信。
叶笙掠入了花神祠,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他身上的雨水自然是抖不干的,他这样做,正表示他心里乱得很。
然后,独孤伤与王怜花也掠了进来。他们并没有直接冲入那岩洞,正也表示他们心里的疑惧,不敢骤然面对现实。
独孤伤道:“那山洞就在这祠堂背后。”
王怜花道:“不知周莹莹是否已遇见了熊猫儿。”
独孤伤道:“那洞穴甚是深邃,熊猫儿藏在洞窟深处。”
王怜花笑道:“女孩子只怕是不会往洞窟里面走的。周莹莹虽然和别的女孩子有些不同,但毕竟也是女孩子。”
独孤伤冷冷道:“废话。”
王怜花淡笑道:“不错,这的确是废话。但阁下为何还要在这里听?阁下早该过去瞧个究竟了。”
独孤伤面色变了变,正待冲出去。
突听叶笙道:“且慢。”
独孤伤道:“莫非你也有什么废话?”
叶笙道:“你们先来瞧瞧这花神的像。”
神龛自然也已残破。在这幽暗的雨天里,这残破的神龛就显得有些鬼气森森,若不走近些,根本瞧不清里面那神像。
那神像竟是个村姑打扮的女子,左手将一朵花捧在心口上,右手则在那花瓣上轻轻抚摸。这花神祠虽是如此简陋,但这神像的塑工却极精致,在幽暗的光线中,看来就像是个活人。
尤其那手势的轻柔,正象征着这“花神”对鲜花的无限怜惜。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在凝注着远方,却未去瞧手中的鲜花。
王怜花沉吟道:“嗯,这神像的确有些意思。塑这神像的人,似乎别有寓意,但咱们都只怕是猜不出的了。”
叶笙道:“也许是猜不出的。”
王怜花道:“而且,花神竟是个村姑,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我记得根据古老的神话传说,这花神本应是……”
独孤伤冷冷道:“现在并不是考古的时候,这花神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和尚是尼姑,与咱们都无丝毫关系。”
叶笙摇摇头,缓缓道:“但这花神和咱们都有些关系。”
独孤伤道:“什么关系?”
叶笙道:“你可瞧清了她的脸?”
王怜花已失声道:“呀,不错,她的脸……”
独孤伤瞧了半晌,竟也为之动容,缓缓道:“这张脸,似乎像一个人。”
三个人对望一眼,王怜花道:“像她。”
叶笙道:“独孤兄,你说像么?”
独孤伤沉声道:“不错,的确有七分相似。”
花神的脸,温柔而美丽,眉梢眼角似乎带着叙不尽的悲伤与怀念,活脱脱正和幽灵宫主有七分相似。
在来这花神祠的途中,叶笙已经将艾静与幽灵宫主长得一模一样的怪事,告诉了王怜花和独孤伤。之前这两人都见过艾静,所以此刻才会这么说。
王怜花出神地瞧了半晌,又道:“不对。”
独孤伤道:“还有什么不对?”
王怜花道:“这祠堂建造了最少也有十年,那么,塑这神像时,幽灵宫主也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那么……”
他话未说完,独孤伤已拍掌道:“不错,塑神像的人又不能未卜先知,怎能预知幽灵宫主长大后是何模样?这神像虽和她有七分相似,看来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叶笙摇头道:“这不是巧合。”
独孤伤皱眉道:“不是?”
叶笙缓缓道:“但这神像,却也不是照着幽灵宫主的模样所塑的。”
独孤伤更是奇怪,道:“这神像若非照着幽灵宫主的模样所塑,这便该是巧合,但你又说这决不是巧合,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笙目光凝注,一字字道:“这神像是幽灵宫主的母亲。”
王怜花动容道:“呀,她的母亲……”
独孤伤大声道:“幽灵宫主到这里来,还不过一个月,她母亲的塑像又怎会在这里……她母亲又怎会变成这里的花神?”
叶笙悠悠道:“这其中有个绝大的秘密。”
独孤伤道:“秘密?什么秘密?”
叶笙道:“此刻还不能说……此刻我也弄不清。”
王怜花沉思着道:“也许,幽灵宫主的母亲本是这里的人,幽灵宫主说不定也是在这里生长的,只是长大后去了中原。”
叶笙点头道:“也许正是这样。”
王怜花道:“但幽灵宫主的母亲,若只是个普通的村姑,别人又怎会将她塑作花神?幽灵宫主的母亲若不是个普通的村姑,又怎会让她的女儿流落异乡?”
叶笙悠悠道:“也许,她的流落并非真的。”
王怜花瞪大了眼睛,道:“并非真的?”
叶笙道:“也许,幽灵宫主的母亲本人,虽是个村姑,后来却因机缘巧遇,而变成了一位奇人……说不定还是位武林奇人。”
王怜花眼睛瞪得更大,道:“武林奇人?”
独孤伤道:“据我所知,十余年前,武林中并无这样的奇人。”
叶笙道:“有些武林奇人的面目,你是瞧不见的。”
独孤伤怔了怔,道:“但她的名字……”
叶笙道:“有些武林奇人真正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