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辛苦你了。不过逝者已矣,还请节哀。”张振东随意的安慰了杨欢一声,然后拍拍周处一的肩膀。“这是我请来的高人。今晚的事情,一切都有他做主。”
“凭什么我杨树村的丧事,要一个外来的道士指手画脚。”
就在这个时候。却是又有一个脸上长着一撮寸长的白毛,面容硬朗,眼睛明亮,身子矮小精悍的男子,从里面冲了出来。
“白毛道人?你好。”张振东一看这人,倒也没有轻视之意,立刻拱手笑道:“白毛道人,你不要生气,周处一虽然是外地人,但他周家从明朝开始就在跟死者打交道,最是懂死者。这样吧,你和周处一的辛苦钱一样多,都是两千元。你看怎样?”
白毛道人在这一代可是很有名,张振东的爷爷,就是他安置的。
而他给爷爷选得地方,就现在的张振东看来也的确是个福荫子孙的风水宝地。
所以他知道这白毛道人是有些真本事的,自然也不想不得罪。
“两千?”白毛道人扯了一下脸上的白毛,强作镇定。
“是啊,两千。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要不是你给我爷爷挑了一个好风水,我现在不知道还有多穷呢。”张振东搂着白毛道人的肩膀,低声道:“老杨死的时候冤气太重,今晚谁顶在前面,日后谁的麻烦就会很大,所以你就别争这一口气了。听我一句劝,咱是自家人,你要信我啊。”
“小张啊,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给你面子。我今晚就配合他好啦。”白毛道人醺醺然的点点头。
这么多年来,张振东是唯一尊重他的人。
他心里清楚,很多人表面尊敬他,心里却在骂他是骗子。
至于今晚的辛苦钱,的确给的很多。
以前他忙碌一晚,加上一个上午,也才五百元。
“张振东,老子忍你很久了!你把我爹给治死了,还有脸来指手画脚?还有你凭啥让我们给他们那么多钱?”张振东眉头一皱,刚刚服帖的杨程程,居然又跳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孰料,张振东还没有说话,那性格温厚的姐姐杨欢,却是一下子爆发了,一耳光抽在杨程程的脸上,满脸泪水的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要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妈的,居然敢打老子?老子才是今天最大的孝子!大哥不在了,我是杨家唯一的儿子,这里老子说了算!你个泼出去的水是想被老子逐出家门了吧?贱货!”
杨程程被姐姐一耳光给打怒了。
“好了,小欢别生气,在这个时候,就不要做让人看笑话了。”
杨欢的老公眼尖手快,猛然抱着杨欢,轻轻松松躲在了张振东的后面。
这就使得杨程程那一拳,到了张振东面孔前半尺之外,却是停在了空中。
他很像就势打张振东一拳,但又不敢。
“拳头放下!好好去给你爹服丧!有些话,我只说一遍!”张振东咬牙笑道。“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敢说是我把你爹治死的。你敢说,很好,真的很好!今天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这事情就算了,如果你在闹下去,信不信我送你一程?去陪你爹?”
“还不快给东子道歉!”杨欢厉声道。
“东哥对不起,我是伤心过度,脑子糊涂了。”
杨程程想到张振东的手段,想到杨大海老婆儿子的下场,顿时吓得浑身一颤,立刻低下头去。服软,不敢再说是张振东把他爹给治死了。
“你不糊涂,你很聪明。但聪明要用在正途上。”张振东不看杨程程一眼。
“可是,我刚才说的没错,把父亲交给你之前,姐姐曾贷款给他治病,现在我们已经没钱了。一个伙计先生,就两千块的辛苦费,我们给不起。”
杨程程不甘心的又说了一句。
对于张振东而言,两千块钱还不够他出去吃顿饭。可是对于普通人而言,那是一个月的辛苦钱。
“这个时候,就不要提钱了。”
张振东摆摆手。让周处一和白毛道人进去。
而周处一,也把安魂幡给了杨欢。杨欢双手提着,指在前面,就要转身开路。
“着火了,着火了!”
可就在此时,正舍的堂屋里,忽然混乱了起来!
张振东推开眼前的人一看,只见那放在棺材前,给老杨烧纸钱的“阴阳盆”里的纸灰,不知道被哪个人大手大脚的给扫了起来,飘荡在了棺材底下的十几摞火纸上面。
起初没人发觉,现在那些火纸被纸灰引燃,火势迅速燃烧了起来。
而那放棺材的桌子腿,和棺材也都瞬间发出了油漆和土漆被烧焦的味道。
这里交代一下:棺材,不能用油漆去漆,要用从漆树上直接刮下来的土漆去漆。因为土漆更黑,且不反光,还吸收地底阴气。而死者是怕光的。还有一个说法,土漆暗沉,聚魂吸灵,可以让死者的灵魂安然。
当此时,暗黑的火光,旋转呼啸,仿佛那黑漆漆的棺材,要从火海中飞出去一般,看的张振东头皮发颤,居然失去了应变能力。
还是周处一厉害,直接把棺材罩给扯下来,一扔,一扑,就把火苗给压住!然后呼喝声中,杨欢的老公以及很多村民又拧来水。才把那火纸给浇灭。
可是火纸一燃烧,很难熄灭。虽然火苗下去了,但黑烟还是滚滚的往上冒。
顿时,整个堂屋都笼罩在烟雾中!
张振东脸庞发白的觉得,烟雾中所有的人都如同模糊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