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二人久别之后在大周的地界上第一次正面相见。
尉迟燕痴望着秦宜宁,见她柳眉修长、星眸潋滟、琼鼻嫣唇、顾盼神飞,越发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都引人倾慕。难以抑制的悸动在胸中流窜,关切的问候险些脱口而出。
然而尉迟燕好歹还保留一些理智,意识到身周还有许多人,不方便一叙别后,只得强压下那份感情,转而问候秦槐远。
“秦太师这段日子可好?你许久未归,外界传言四起,朕……本王听后当真担忧的很。”
秦槐远望着尉迟燕斑驳的两鬓,再见他关切的神色,心里一阵难过,照旧如从前那般行了君臣大礼,“累的郡王挂念,是我的不是了。”
“秦太师快快请起。”尉迟燕见他这般礼数,着实动容的很。
燕朝覆灭,从前他的臣子们到了大周就算不能加官进爵,可一个个也都比他前途宽广。他这一辈子已经注定做个笼中雀,再不能帮助他们的仕途了。
可秦槐远对待他的态度,依旧如以前在大燕时候恭敬亲近,除了称呼上转变了,其余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一时间,尉迟燕十分怅然,也很是感动。
“大周比之于大燕,更适合秦太师施展抱负,往后秦太师须得勤勉,也不要在大周人面前跌了咱们大燕人的面子才是。大燕来的这些臣子往后还要多劳太师照顾。”
尉迟燕的话,让在场众人心中都不好受,也不禁感慨尉迟燕的仁厚。
不论他这番话是否出自内心,他对秦槐远的关切却是真的。
秦槐远恭敬的行礼道:“一切都听郡王的吩咐,我自当尽力周全。”
“有你这一句话,我也可以放心了。”
见此处都是女眷,加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监视之下,着实不方便久留。是以他只问候了老太君几句,便要告辞。
临出门前,尉迟燕犹豫再三,还是抵不过透骨的思念和期待,转回身道:“四小姐,我有话问你。”
秦宜宁微微凝眉。曾经在宫中被这人逼迫时的不好记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看到尉迟燕年纪轻轻就头发花白,虽然为他唏嘘,可要让她毫无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里到底不再是大燕皇宫,尉迟燕的一举一动也都在旁人的监视之下,想来他也不会将她如何。
思及此,秦宜宁询问的看向秦槐远,见秦槐远点了头,秦宜宁才跟随在尉迟燕的身后向外走去。
老太君见状,好心情的调侃道:“看来燕郡王对咱们家宜姐儿还是有心呢,当初宜姐儿没做成皇后,是他们没缘分,如今宜姐儿名声尽毁了,若能做燕郡王的侧妃,倒也是好事。”
秦槐远闻言蹙眉,刚想说话,孙氏已先一步开了口,“老太君说的固然有理,不过宜姐儿不是寻常的女孩,她的婚事也须得由老爷做主才是。”
老太君一时语塞,一想他们家现在在周朝的处境,到处还都要依靠长子,她还真的说不出以长辈身份来压人的话来。
不过老太君素来不喜孙氏,自然不会给她留面子,当即讽刺的道:“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从前一根筋的人,现在也学会将蒙哥儿拉扯进来了。”
这才刚回来,老太君就如此挑衅,孙氏素来不是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人,张口就要与之争辩。
曹雨晴却先一步挽住了孙氏的手臂,暗示的捏了捏她,“老太君上了春秋,也该好生保养自身才是,总这般动不动就找气,没的损了身子。”
老太君哪里想得到曹雨晴会帮孙氏说话,这妻妾二人不该是针尖对麦芒吗?出去了一番,竟然一起针对起她来了!
从前老太君对曹雨晴多有奉承,那是因为曹雨晴的家世。
现在大燕朝都没了,曹雨晴早成了无根的浮萍,只是她儿子的一个小妾,老太君又怎会在乎?
“你可真是懂规矩,主人家说话,有你个婢妾说话的份儿吗?”
曹雨晴挑眉,冷笑了一声道:“我从一开始进你们家的门,便是奉旨与秦大人协作,配合他做事罢了,做妾,也只是掩人耳目,如今我早就与大人求了放妾书,我不再是你家名义上的婢妾,而是大人的侍卫长,老太君若不怕哪一天银面暗探深夜拜访,还请你放尊重一些!”
到底是见过血的人,曹雨晴真的厉起眼看人,也着实令人胆寒。
想起当初在大燕时,曹雨晴带领银面暗探对敌的身手,再加之银面暗探素来的传奇,老太君不自禁吞了口口水,眨巴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听到这一句话的孙氏,还处在震惊之中,一时间也忘了反应。
场面一瞬安静下来,秦槐远这才道:“宜姐儿的事我自有安排,母亲不必担心。”
秦宜宁是他唯一的掌珠,老太君的说法着实让他不喜,是以才纵容女眷们拌嘴几句,但是他到底身为人子,也不好将母亲气的太过。
屋内的一切,秦宜宁不得而知。此时她正与尉迟燕并肩走在抄手游廊,缓步往院门前走去。二人的侍从都远远地跟在后面。
尉迟燕道:“你近来气色不错。想来身体已无大碍了吧?”
秦宜宁在王府时又是吃药膳又是鲍鱼海参的补,如今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多谢郡王关心。我很好。也请郡王保重身子。”秦宜宁放缓脚步,再度落后尉迟燕半个身子。
尉迟燕见她如此,也再度放慢了脚步,坚持与她并行:“我保重与否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