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忠勇侯的英勇战绩,为父在朝中也听人屡次说起,那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只可惜天不假年。”秦槐远叹息了一声,十分惋惜。
秦宜宁也觉得那男人娶了这么个媳妇,到最后还是那种众说纷纭的悲惨死法,着实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人。
秦槐远又问秦宜宁:“宜姐儿,为父问你,你可知道忠勇侯夫人为何会针对你吗?”
秦宜宁道:“她与安阳长公主交好,安阳长公主仇视我,是以她也恨屋及乌。”
秦槐远点点头,“还有呢?”
秦宜宁想了想,又道:“以她的性子,想来也是因她一直想吸引逄之曦的注意力未果而心有不甘吧。”
“这也是其一。还有呢?”
秦宜宁想了想,有一些想法在脑海中闪现,却并不能确定。
秦槐远便道:“圣上当年在世家的经济支持之下拿下了北冀,但是战争过后,到了太平日子,世家的存在便与皇权产生了冲突,世家的底蕴根基颇深,圣上不敢轻举妄动,世家也不能轻举妄动,二者之间这几年来便一直都在角力,暗里的纷争不断,面上却一直都风平浪静,小摩擦频频,但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秦宜宁点头,有些明白了。
秦槐远见秦宜宁的表情,就笑着解释道:
圣上与世家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一直以来,圣上凭借亲信勋贵手中的军权,能和世家堪堪打成平手,但是圣上毕竟多疑,对勋贵也不是完全信任,就看他是如何削夺了逄之曦的军权,便足以看得出这一点了。
“圣上心里也清楚有些勋贵与他心有间隙,相信圣上与世家之间的交锋也不会少。如此累计下来的摩擦,就导致圣上与世家之间的天平开始倾斜,朝堂现在急需新的力量来帮助他平衡世家、勋贵和北冀旧臣,但又不希望新的力量像勋贵一样手握军权不好掌握。”
听了秦槐远一席话,秦宜宁当真如同醍醐灌顶。
“父亲,我明白了!如您这般的大燕朝降臣,就是圣上急需的力量。我起初只知道大周朝之中有北冀降臣和圣上的亲信勋贵,却不知幕后还有大世家的存在。”
“你毕竟在闺中,接触的人有限,所以知道的不尽全面。”秦槐远笑着道,“一旦将事情告诉了你,你很快就能有成算了。”
秦宜宁被秦槐远说的有些脸热,但依旧道:“想来那些大世家历经百余年,底蕴说不定都抵得上北冀国那种国朝,子孙繁茂,涉及各行各业,在朝堂之中必定人脉甚广。”
“你说的不错。”秦槐远颔首道,“这便是世家的厉害之处,也是圣上对之忌惮之处。大周建国才刚三年多不到四年,接手的北冀国是千疮百孔国库空虚,大周当初那些起义军,也不都是正统军人,揭竿而起的农民军之中也有许多政事的弊端。而世家却已经屹立百年,自成派系,莫说是圣上,就是原本的北冀旧臣,和逄之曦这样的勋贵,见了陆门世家都要礼让三分。”
“所以安阳长公主才称呼陆夫人姐姐,对她那般客气?”
“正是。”秦槐远低声道,“圣上虽已经坐上皇位,可心里是很难安的。他在自己率领的军队之中,威信和呼声根本不及逄之曦和季岚。
“虎贲军与龙骧军的战斗力同样惊人,但虎贲军更让圣上头疼,因为逄之曦做人太有魅力,虎贲军之中多的是逄之曦的亲信,希望为他效死的汉子不知凡几,就凭逄之曦暗中能不用虎符就调动虎贲军出去寻你,便可得知了。
“相比之下,季岚为人孤傲冷漠,在军中虽然甚有威名,人格魅力上倒是差了一层,龙骧军的汉子对他忠诚,唯命是从,却也不容易被轻易调动。”
秦宜宁颔首道:“我明白了,圣上自己的亲信便是手握军权的勋贵,可是勋贵之中两大巨头都是不安定因素,尤其是逄之曦,所以圣上对逄之曦才会百般打压,一面削夺他的军权,在文官之中给他战场让他雄鹰被缚,一面又挑拨他和季岚之间的关系,又让季岚做了皇家的女婿。”
“你说的没错。”秦槐远点头。
“所以说,圣上的亲信勋贵都是如此麻烦,就更不要说曾经给圣上提供过金银帮助的大世家了。
“那些世家的眼中,说不定圣上的起义军根本就登不上高台盘,加之北冀国降臣与圣上之间的恩怨,他们虽然投降,难道大多数人心中就没有对救国灭亡的遗憾?这几方的势力难以调停,难怪圣上要收纳大燕降臣呢。”
“你说的对。圣上希望能够掌握大燕降臣,就算不能立即就掌握,起码也可以做的到收买人心,而雪中送炭,往往要比锦上添花更让人记忆犹新。”
秦槐远说罢了,就端起茶碗来吃茶,屋内安静下来,只有绢灯之中的红烛爆出响亮的一个灯花。
秦宜宁沉思许久,才道:“父亲,先前女儿要对付忠勇侯夫人的法子不妥当,是女儿糊涂了。直接告诉我的人不将房子卖给她虽然容易,可是打了忠勇侯夫人的脸,也同时打了陆门世家的脸。这样得不偿失。我看咱们需要想一个既不得罪世家,又能惩治陆夫人的法子。”
秦槐远道:“咱们初来乍到,一开场就得罪陆家的确不妥。但一开始就让个寡妇给压在头上,也难免会叫人看轻了咱们,往后不是又更多人会有样学样?”
“父亲说的是,”秦宜宁认同的点头,忽而脑海中灵光一闪,压低声音道,“父亲,您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