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到底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当初是为父糊涂,没有给你撑腰,害得你回到家里就被你母亲猜忌,根本没有享受过多少家庭的温暖,乃至于后来,又被为父带累。和谈要带上你,朝廷中的事牵涉你,让你差点被妖后吃了,有赶上干旱饥荒……”
“父亲,过去的事您何必耿耿于怀?当初再多艰难,到最后不都否极泰来了么。”
“是,但那也是因为你自己聪明,是你做的好。”秦槐远叹道,“总的来说,为父对你是心怀愧疚,因为为父根本就没有给你如其他千金小姐那样安逸的生活。现在为父更是要带着全家人逃之夭夭,将你留在这里。”
秦槐远垂眸看着秦宜宁,眼中都是化不去的悲伤和愧疚。
秦宜宁见父亲如此,也跟着难过起来。她强打精神,笑道:“父亲不要这么说。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与从前不同了,天下初定,鞑靼也暂且无力扰边,南方又是个小皇帝,早已不足为惧,今上野心勃勃,又善谋多疑,他怎么会容得下逄之曦?咱们一家子不能傻傻的呆在这里当活靶子,您带着所有与我们夫妻有关之人离开才是上策。
“更何况,他们不知道夕月是个什么样,难道我还不知道?哪里民风虽然淳朴,可到底闭塞了多年,想要将夕月建设起来,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父亲要调停几家的关系已经辛苦,恐怕更要为夕月的建设花费心神。父亲将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秦宜宁想起那一片广袤的绿洲,那里几乎等于一片未开化的土地,而且地理位置与旧都相差甚远,那里要炎热的多,一家人恐怕还要用很长的时间来适应,加上家里个人都有个人的心思,秦槐远作为一家之长,还要从中调停。她现在就已经能够遇见将来秦家在夕月落脚之后的生活了。
秦槐远垂眸摇头,“这些都是为父应当去做的,为父就是担心你。”
秦宜宁知道秦槐远的意思,洒脱笑道:“父亲不必担忧,王爷会保护我的。而且咱们一家人都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和王爷做事就更能放开手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劝说王爷远离纷争,归隐山林?”
秦宜宁略一沉思,便将天机子的事细细的告诉了秦槐远。
“她是个奇人,到现在她肯被王爷软禁在军中,我都觉得她是自己不想走而已。她笃信天命,对于当年的推算非常在意,我看她至今一直想让紫微帝星登上那个位置。
“如果我们与她的目的相同,又有共同的利益那尚且罢了。若是我们与她的观念背道而驰,她能做出炸毁北冀皇陵的事,下次说不准会不会炸了京城。
“沙漠虽然是夕月天然的屏障,但是却难不住天机子。我与王爷若是归隐,不论去不去沙漠,你们都会成为天机子的目标。
“如今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我私心里想着,还不如孤注一掷,彻底解决所有的麻烦,不再留一点烦乱,否则将来依旧后患无穷。”
秦槐远听着秦宜宁的话,慢慢惊愕的睁圆了眼睛。
“宜姐儿,为父听的意思,怎么有要……要顺应天机子批算的意思?”
秦宜宁笑了笑,坦然道:“当初王爷一直忍耐,就是不想再起兵祸,今上几次三番残害破坏,他都舍不得破坏老百姓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日子。然而,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今的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已经容不得我们再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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