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人,集中在那些喷吐出遮日烟雾的工厂内工作。
他游走于那从不担心报应与没有正义感的社会之边缘,这些人民从最底层开始就没有需要,也没有意愿,去服从单纯力量就是正义这件事以外的事物。
而那些统治者则是分散于街头数以千百计的帮派领袖和资本家。
这已经不能称为人,而是动物,兽穴中的qín_shòu。
但他观察著这些人,并从中学习到是本能驱使他们如此。
本能可以被控制,掠食者可以被驯服,猎物可以被圈养。
男人了解到他必须在今晚将自己公诸於世,他手中的选项是这么告诉他的。
下方聚集在这肮脏圣所的数千民众将会第一次见到他,这是一种必要的宽容,仅此而已。
他曾从这些人身上学习,现在换他来教导他们了。
他匍匐靠近、靠近,准备从天花板上跃下。
他放开手,在半空中翻腾,他的外套如同蝙蝠的翅膀般展开。
人群的惊呼声盖过了他落地时的声响,他们的领袖、他们的主人穿著浸染了枪油臭味和无辜之人血腥味的华美衣裳,在颤抖中shī_jìn了。
男人将主教从他的宝座上提起来,扔到地面上。
“黑骑士”
某人开口,这是在呆若木鸡的人群中出现的唯一话语。
突然,所有人都开始说着、低语着、喊叫着这话语,有些人逃跑了、有些人动也不动、有些人伸手去拿他们的武器。
他在这时看见了真相,他所感觉到但不愿面对的真相,这些人恨他就像恨他们的主人一样,他是他们的梦餍也是他们的主人,他拥有他们,没有人可以逃过他的制裁。
男人从他们瞪直的目光中离去,停不下他的哈哈大笑。
他终于明白,改变现状的关键就在于让绵羊们知道,他们身怀的罪恶将会招致惩罚,他们必须亲眼见到正义被贯彻,唯有如此他们才会学到教训。
恐惧是一件武器,比任何东西都还要纯粹,恐惧会使他们服从,因为他们早已证明自己连最基本理念都无法坚持。
男人从观察和学习中得知了这一切,透过直觉了解到了这个世界运作的方式。
尽管受到过文明世界最高等级的教育,但他依旧不在乎文明与文化所阐释的理念,这些人的堕落震撼了他,他们用暴力彼此向抗,同时无意识间成了被驯养的动物。
一个分裂的族群绝不会崛起、茁壮并成长,他们甚至缺少憎恨共同敌人的团结性,就连这种需要某种程度协调性和统合的事情也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他们的生命被自私和虐夺的所支配,并残杀彼此。
他对此的反应是抓住一个男人的咽喉,今晚就跟许许多多的夜晚一样,是罪人付出代价的时刻。
“求求你”
这人低语著,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这只让情况变得更糟,他无法想像此人究竟在多少个夜晚之间掠夺城内人民的鲜血、财富与生命,他就是罪恶的象徵,他的罪刑就在他的脚下。
“求求你”
他又说了一遍。
“求求你”
祈求,当审判降临时他听过这话语多少次了?他们真的认为他会认真听取他们的求情吗?
“我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老人继续说道:
“任何、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男人的低吼是一声喉头后方沉重、翻滚似的声响,他最厌恶祈求,因为他无法理解。
他们明知自己有罪,而正义为他们而来了,他们活该如此,他们的恶行使得这是必要手段,那为何要祈求?为何想从他们自己促成的苦果中逃离?既然知道代价如此高昂为何要犯罪?
他再次对著不停祈求的男人低吼。
“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回答道,他的声音异常轻柔。
“不要祈求,不要怨恨,这就是你走上的歪路的终点。”
“求求你”
男人反射性的颤抖了一下,祈求,又是这个词语,这是第一个他从无数懦夫口中听见却永远学不会的词语。
但他所关注的不是对方的语言,而是那对方脸上层层叠加的皱纹。
那意味着岁月,还有弱小。
男人最终只是将他挂在了钟楼的尖刺上,并在一丝不挂的身体上画了三百道横杠,每一道都代表著先前纺纱厂失火中丧生的女工们。
漫漫长夜在他未曾闻到血腥味的情况下过去了,人们现在留在自己的家或居所,一旦工厂关闭后就甚少上街。
城市的街道上不再回荡著枪声和伤者、施虐者和将死者的尖叫。
然而,男人仍然守望着他的城市、他的人民,罪恶被压制了,罪行被隐藏了起来,但城市仍然没有摆脱自身的影响,他们的恐惧全部源自于他,也是他唯一得到的东西。
恐惧带来服从,恐惧使得他们从病态的动物本能中站起,开始过著像人一样的生活。
对他的悬赏仍然持续着,但权贵们只剩少数依旧在公共场合发出牢骚,暴徒和雇佣的枪手们再也不愿意猎杀他,而那些希望他死,且心胸狭窄的懦夫男男女女们,则从来不敢自己走上街头去挑战他。
只有一名女记者始终宣称他带来的只是“坟墓般的和平”,她在报纸中称他为“暴君”,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达到个人虚幻的统治,为了这个目的而牺牲掉了所有的自由和选择,她不只一次在报纸上抨击他“让这座城市活在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