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深,深入岁月的久远;一步浅,浅到眼前的光景。
山山与树树的夹缝间,求飞掣紧随在了问天高的身后,斗篷之下的神情变幻莫测。
悲戚、欣喜、愤怒、怀疑。
各种情绪的冲击,让他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而不自知。
疾奔之中的问天高微微侧首,眼角余光看向了求飞掣,突然哈哈一笑,速度猛然加快。
“嗯?跟上!”
求飞掣措不及防,来不及仔细思考,便要加快速度跟上。
然而就此此时,两旁山林,突来数道破风之劲,夺命而来。
求飞掣心神一凛,生生止住了前进的步伐,脚掌重重一跺,身躯扶摇而上。
几乎实在同时,一把斩首大刀呼啸而来。
‘好快的刀!’
求飞掣冷汗潺潺,若是先前反应再慢上少许,必然会被此刀拦腰斩断。
随后,三名黑衣杀手自林间跃出,将求飞掣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
求飞掣不敢懈怠,长剑出鞘,凝视三人。
虽然三人气势看上去不算太强,但是刚才突发的情况却让他心中清楚,这三人恐非易于之辈,若是将他们看轻了,恐怕自己便要吃亏了。
然而,对方却是丝毫不给解释,一声‘杀’,顿时拉开了争端。
为首一名杀手,一扬斩首大刀便猛攻了过来。其余两人在两翼不断游走,似乎随时都会出手,让求飞掣无法专心应对。
“锵!”
刀剑第一击,求飞掣心有顾忌,难全其力,顿时被大力击的不断倒退。
两名杀手见机,瞬间出手,各自抛射出了三把十字镖,同时锁定了求飞掣上下六路。
“哼,春风化雨!”
先前一击,虽然是自己落入了下风,但是求飞掣却能感觉得出来,对方根基并不如自己,当即改变战法,长剑一旋,极招倏出。
瞬息之间,剑意沛然而生,如风席卷,似雨无声。三人顿时受创,连连倒退。
“目标太强,退!”
为首的杀手见三人联手都不是求飞掣的敌手,一声低喝后,扔出了一把铁珠子砸在地上,顿时烟雾弥漫。
求飞掣担心他们趁机偷袭,忙鼓动真元将烟雾驱散,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三人的身影。
“嗯……已经没有了踪迹,他们突然围杀我,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
求飞掣面色微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深皱,目光落在了插在地面的十字镖上,撕下了一片衣角将它们都包裹了起来。
“此镖外形奇特,恐怕会是调查他们身份的线索。”
“那人的踪迹也已经失去了,不过他既然参与了读书堂此次事件,或许红尘素衣方面会有他的消息。”
“也许,我该向红尘素衣坦白了。”
求飞掣长剑归鞘,握着十字镖便往读书堂方向而去。
而在远处,问天高倚着一块巨石,在等待着求飞掣的追赶。
“奇怪,怎不见人影了,我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问天高摩挲着下巴,心中有些惊喜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间,身法居然大有长进了。
“嗯,不管了,既然跟不上来,那也不是问天高不讲道义。”
问天高晃了晃腰间酒壶,嘿然一笑。
酒池剑莲所酿之酒,又岂会平凡?
问天高双眼放光,便往酒庐而去了。
………………………………
山,停云。树,止风。人,顿息。
子午鼎破碎,立约台也在当初大战之时被夷为平地。本应是一处武林重地的所在,在此刻却了无人烟,如寻常野地一般,再无人问津,再无人忆起。
而在立约台遗址远处的山峰,同时那一道熟悉的身影,静静伫立。
“存,一切存;灭,一切灭。”
烟朱怀抱着朱剑,眼眉低垂着,怔怔地看着立约台遗址,恍若失神。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突然传来,乱了浅悲的情怀。
“烟朱,选在这个地方,是你认为已经有了与裁决者一分高低的能耐了吗!”
话音落下,赫然裁决者一身带杀而来。
“向是杀情比智先,为人偏爱说机缘。杀,是缘;不杀,也是缘!”
裁决者大步而来,一身杀意愈发张狂高炽热,一双眼眸,却逐渐转向平静低沉。
“是你高看了自己,或是将裁决者之能为,看的忒轻了!”
裁决者止步烟朱身后,两人相见不过半寸距离。
“你来了,裁决者。”
烟朱豁然转身,两双冷沉的眼眸对视之间,一如当日两人初见,再入了剑道心境之中。
瞬间,目光的交替不再纯粹,两人目传剑意,衣发翻飞之间,尽是不世剑气纵横。
两人立足之地,难以承受威能,逐渐地被斩出了道道纵横密布的沟痕。
“哼!”
骤然,两人同声冷哼,各自爆发了最强剑意,终使得两人立身之地不堪承受,轰隆一声,整体崩塌下沉了十数丈高度。
而后,烟朱立身不稳,哒哒向后退了两步,同时浑身一颤,身后裁决者入体剑气爆发,虚空震爆。同时面上闪过了一丝苍白之色,唇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至于裁决者,同样也是上身微微向后倾,足下虽用力抓地,沉腰立马,但终究是无法稳住,向后退了半步。
如此与两人初次会面,裁决者完全掌握了局势,逼得烟朱不得不放弃退出剑道心境的情况,迥然不动。
“哈,不愧是号称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