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尤天亮办公室,秦风看到尤天亮正握着话筒在跟什么人通话,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秦风坐下,自己握着话筒又说了几句,言辞之间很客气,应该是级领导之类的什么人物。!
挂了电话,尤天亮捧着茶杯在秦风对面坐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扔给秦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抽了一口烟后看着秦风,忽然笑了一声,无奈地摇头说道:“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了,翠霞山的旅游开发投资实在是太大了,这个政绩大到了让多少人眼馋心热,估计连觉都睡不着,索性不顾脸皮强取豪夺来了。”
“尤市长,怎么会发出这种感慨?你也受刺激了吗。”秦风苦笑着说道。
尤天亮吐出一口烟雾,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说道:“别说你了,我这个市长的位置可能也有人动了心思,背后都开始有人运作,想把我调走,安插自己人下来。”
秦风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之前还没太细想,仔细一想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江湖凶险啊。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翠霞山一旦开发成功,银城必将成为远近闻名的一个旅游城市。一个县级市成了旅游化名城,经济强市,那是什么概念呢?
这里面蕴含的商机无限,不仅仅是旅游业的产业链,包括桥梁道路以及各种工程,房地产等等产业都会有长足的进步,这在银城历史将留下浓墨重书的一笔,而且里面的油水有多大,一时谁都难以估量,但前景必然是无美妙的,一个官员会因为这段经历终身受益,难怪那么多人疯狂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怎么,难道除了刘家,还有人惦记银城这块肥肉?”秦风蹩紧眉头问道。
尤天亮苦笑道:“当然不止刘家,刘家的能量也那么大,这么大一块蛋糕,谁不眼馋啊。”说到这里,尤天亮停顿了一下,忽然转移话题问道:“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投资到位,没有资金一切都是空楼阁。小秦,你给我说实话,天行健毁约撤资跟你有没有直接关系?”
秦风一惊,怎么连尤天亮都不相信自己了,张了张嘴巴,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这事要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也不客观。投资联盟毁约首先是对政府临阵换将很不满,这让他们开始犹豫迟疑,毕竟这么大的项目,让一个不信任的人负责,谁心里都没底。其次他们也是出于义气,算是帮我做抗议吧。”
尤天亮点点头,说道:“你这么说对了,看来问题的关键还在你身,只要你还在银城,这笔投资还有追回来的可能。哎,现在确实十分尴尬,以前没人要的领域现在却成了抢手货,争得你死我活,如果你不能分管旅游,我估计他们也不愿意继续投资。可你不是分管副市长,让你来主抓又不合适,真是愁人啊。”
秦风摇摇头说道:“其实他们也挺信任你的,如果由你亲自出面,再去争取一下,也许还是有机会的。他们和刘钊以前也认识,你可以带刘钊一块去谈,谈成了于人于己都有好处啊。”
“我?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他们只相信你,不过是给我留了点面子。这些公子哥,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我一个正处级干部,他们压根没看在眼里。”尤天亮苦笑,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聊了一会儿,尤天亮很沉痛地告诉秦风:“如果调查组执意要你停职检查,银城市委市政府很有可能迫于压力执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平心静气等待结果,走走层路线,最好省里有个人出面帮你斡旋,将调查组撤回去。”
“刚才余昔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事,她去找余省长了,现在是不知道余省长会不会帮我讲话,其实我不抱希望,为了我去得罪自己的老同事,对余省长而言是亏本的买卖,想必是不会做的。”秦风无奈地说道。
尤天亮分析道:“那也未必吧,余省长人还是很正直的,而且小余的药厂在银城,如果你下去了,对余昔并不利,出于保护她女儿的目的,他也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秦风又多了几分希望,如果实在没人出面主持公道,那只能破釜沉舟,用俞飞鸿出的那个主意了,只是这样一来,彻底站在了一些人的对立面。可是任人鱼肉,也不是秦风做人做事的风格。
一个早晨这么过去了,貌似平静的秦风却处在了舆论风暴心,无数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他身。秦风发现,一夜之间,众人看自己的目光变得异样,有同情,有冷漠,更有幸灾乐祸,以前跟秦风走动较多的人都有意无意跟他保持了距离,连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杨宇的表情也怪怪的,路过秦风的办公室时脚步加快,匆匆而过。
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秦风是社险过关,还是此沉沦,从一个冉冉升起的明星,沦落成一个边角料人物,像流星一样划过,从此悄无声息。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秦风再一次领略到了人生的凶险和人情的冷漠,那些以前想巴结自己的人,躲得谁都远,那些妄图通过自己获利或者位的人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办公室连一个汇报工作的人都没进来过。一天时间,自己像是从天堂跌进了地狱,冰火两重天。
但秦风依然我行我素,该干嘛还干吗,对那些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见风使舵的人多了,也不在乎谁是谁非了。
反过来讲,这也是好事,能够更看清楚一些人的嘴脸,只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