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形成了一幅很有意思的画面,牛雄的属下抄起两块木板,正在打他们直属上司的屁股,很毅然地拍,丝毫不关心牛雄会报负他们,为什么不关心?因为牛雄根本没有反抗……
即便是太子责罚他,也是为了军规军纪,牛雄觉得是他的错,除了心里的苦涩。将军只护手下的兵将,似乎成了一种病态,他忘了,忘了自己也是出自黎民,或者说并不是家乡人,便可以稍微占他们的部分利益。
每一块土地都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地域观念,何必如此?
一声声拍击声,落入了马村人的心中,他们望着太子,太子淡然的模样,仿佛此时只剩下了他的军纪,不放纵,不讲情面,为了自己的愿景,一点也不犹豫。
一身铁甲,屹立在渠前,面无表情,时不时回头对着村民点点头,温和的心意被村民受在心中,一些年长的老人苍老的面颊湿润了,这个太子若为帝王,该受万民爱戴。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那里见过这么亲民的太子?地方官员的随意剥削,一个兵将,甚至是一个郡兵,都可以欺负他们,一旦灾荒,既便是赤地千里,也只是看见一把米,于天下人,于万千民众,又有何意?
村长秦时他自己便曾是灾民,当初的一场旱几乎让他们家绝种,逃难的过程中,一家十几口就他命大活了下来,父母亲省下一口饭,只为让他走的更远,永远别再回来。
几十年过去了,他,也一直恪守着父母临别前的最后一句话:永远别再回来,永远别再挨饿!
时至今日,
他,
依旧不敢回去,
他怕,怕吃不饱的感觉,牛雄要克扣他们的赔偿,县里面所有人都屈服了,他不肯,既使是一个人,他也要号召全村人,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了。
既然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秦时也不是个不讲情面的人,这责罚他觉得没什么必要,虽然偏执,但他能当上村长,不是靠的背景,那么人格魅力肯定是有的,要不然全村人怎么会都听他的?
秦时作了一个揖,对着刘彻弯腰道:“牛将军也是为将士们着想,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老朽还想请太子莫再责罚他!”
此刻牛雄已经被打了七八下了,刘彻扶起秦老村长,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他应该受的,村长不必客气。”
见状,秦时叹了口气,转身向村民们吼道:“太子亲民,我等该三拜!”
村民们并不推托,和村长一齐拜了下来。
一片人的三次拜礼,让将士们有些惊讶,正在受刑的牛雄,眼中的神色更加复杂了。
刘彻倒是想让他们别拜了,
可是,
没什么用。
太子亲手挖渠的样子,与一个农夫没有什么区别,比将士还卖力,当引来很多人来见他一面时。
刘彻丢下铁锹,
便走了,
他不是为了作秀,这种场面不是他想看到的。
跟在刘彻身后,马志宇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当太子在办公事的时候,是不喜欢讲一些生活琐事的。
回京要交代的事情很多,刘彻与李广现在便坐在一起商量。
“太子你回京要带多少人马回去?”李广问道。
“本宫知道你最近又招了几万人来补足边防,所需要的兵力,你只需将本宫亲自训练的那几十个人,领二万训练过的兵来补足长安城的京师兵就可以了。
再加上几百匹上等的匈奴马,其余的都留在边塞便好了,河西四郡那里,随时会有匈奴人进攻,这些马你们都需要,需要用来装备骑兵。”
“二万人兵与几百匹马,倒是无碍,李广今日可以准备好。
唉,明日一别,不知道李广什么时候还可以与太子相见,只希望太子庆功宴上尽兴便好了,这边城或许才是我李广的归宿。”李广叹道。
双手抓住李广的肩膀,刘彻给了他一个拥抱,相处大半年,李广的脾性他也知道,虽然有些缺陷,但史记上给他的好评,都是值当的。
“本宫必定会在几年后,再来这上郡,到时候李广将军,便随我杀个天翻地覆吧!
汉军所在之地,
皆是赤旗!
哈哈哈!”刘彻笑着吼道。
李广拳头握的紧紧的,也豪迈的笑道:“犯我强汉者,上天入地,屠至灭绝!”
“不不不,灭绝太不好了,应该说是同化才对!”刘彻诡异一笑。
放开了李广,刘彻道:“你的儿子,本宫会去看一眼,你有什么要本宫带的么?这么久没回去了,本宫可不相信你不想他们。”
“天子脚下,京师皇城,李广不担心!”李广神色坚定道。
“真的没什么可带的?”
“没有!”
刘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李广是想通过无思无想,来消解这边塞的苦闷,或者说,他怕帝王起疑心,子女留在长安城,一旦和他们联络了,就少不了闲言碎语。
“你们这走了一大片人,又留我孤家寡人一个,李广莫非真的命不好吗?”李广苦笑道。
“非也非也,本宫会找个机会,劝一下父皇,即便是不能招你回去,也要给你封一个侯,无功无禄的黄亲贵胄能封侯,本宫可不相信你不能!”刘彻承诺道。
第二天清晨,
刘彻与栾布老将军,灌夫将军辞别了李广,便与马禾儿兄妹,包括罗莉,两只小狼宝宝,和两万大军,几百匹匈奴马踏上了归途。
边塞之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