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父亲的安排,司马迁已经将《诗经》中的有关部分读完,刚刚伸了伸酸痛的胳膊,府内的丫鬟就来告诉他,说老爷已经回府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匆忙快少来到书房。
司马迁是最近才来到长安城的。在他出生以后没过多久,父亲就将他送回了家乡龙门,就是在祖父身边》等经书。
即使儿子只有五岁,但司马谈之所以现在将他带在身边,就是想从小就培养他史官的使命和品格。因此,现在司马迁正在读的书便是《中庸》,等到有了一定的积累,他就得开始读《春秋》了。
“父亲回来了!”
“嗯!书都读完了么?”
“读完了!”司马迁答道。
近来他在读习《诗经》的同时,也先去看了一部分《春秋》的内容,他将自己不懂的问题提到父亲面前:“父亲,孩儿不大明白,按陛下以儒家为首者的传统,《春秋》中有许多记载就不大合情理了。”
“都有哪些方面呢?说给为父听听。”
“《春秋》中有不少臣弑君、子弑父的先例,这不就是暴露国君的隐私行为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为首者的传统又体现在哪里呢?”
“哦?你先坐下,为父便和你好好解释一番!”
司马谈随手翻开手头的一卷竹简,沉吟片刻后道,“这是为父起草作就的一部分手稿,你可以先拿去看一看。这里面不仅记载了三代的盛世景象,也记载了他们的缺点甚至是洗之不净、祸国殃民的污点。
不仅如此,我朝历代皇上的一言一行,为父都实实在在得记录着。
你长大后是要继承这史官之职的,将来为父最担心的就是你不能秉笔直书,现在让你看这文稿,就是要让你记住这为史官的职责,你知道么?”
“孩儿明白了。”司马迁似懂非懂地回道。
“仅仅有这点还是远远不够的。再过几年,你还要到各地去游历,依照实际去考证史实的来龙去脉,才能承担起撰写信史的重任。”司马谈说到这里,拢了拢灰白的鬓发。
顿了顿又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作为我汉家儿郎,你上不能负苍天重托,下不可负祖宗期冀,身不畏负太史的使命,更不能辜负了为父的一片苦心啊!”
司马迁撩了撩宽大的衣袖,那充满稚气的脸上顷刻间充满了庄严:“请父亲放心,孩儿一定记住父亲的教诲,将来写一部流传万世的信史!”
司马谈立刻会心地笑了,上前抚摸着司马迁浅而乌黑的头发,心头涌起那说不尽的欣慰。
可是这种欣慰很快就飘逝了,他想起了眼前这个孩子出生的那天,也正是未央宫东阙被大火烧毁的日子,更是被陛下预言的时辰。
而现在他四岁的时候,高园又毁于火灾,他心中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莫非这预示着自己的小儿,迁儿今后的命运会十分坎坷?
司马谈抚着儿子的手久久不愿意拿开,虽然他向来不相信这些,可这两次灾象也太巧了,身处天象警示的大环境下,他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乱想。
……
“和亲?你说朕要用和亲来让匈奴人退兵?”刘彻瞪了韩嫣一眼,自制的惊堂木击在桌子上,嘭嘭地响。
唯唯缩缩地干笑一声,韩嫣回道:“先帝都是这么如此作为!”
“今时不同往日,他伊稚斜单于上次就和朕提过和亲,被朕一口回绝后,今日又起了这个心思,朕同样不会同意,他以为骚扰边境无休无止,便可以让朕屈服吗?
他想的美!等朕处理完国内的事后,就回头来教训教训他们这群狼狗!许久不曾与他们匈奴人交战,朕倒是想痛打他们一番,匈奴人的血液形成的河流,朕还想看看呢!”说着,刘彻的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有些不寒而栗,忌惮地望着刘彻,韩嫣觉得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陛下英明!敢为先帝之前,只是兵戈过多也会拖累国家,陛下三思而后行。”
“放心吧,朕不是亡命之徒,只会谋而后动,不会好大喜功!”刘彻看了一眼韩嫣,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想到穷兵黩武的事。
莫非韩嫣他的性子变了?
变得忧国忧民?
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肯定是自己,
没有好男风倾向造成的,
人不疯狂,便会正常,进而思虑众多、为国家为前途操劳,这是真的……
……
此时的南越王宫已经乱套了,私自扣押汉朝使者,不仅引起赵胡的注意,还把赵佗给惊动了。他们没有想到,国相居然干出这种事。
赵佗开始懊悔,他当初就不该因为见到天子大肆改制,而把一个极力排汉朝的年轻臣子调到国相的位置,他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走后,南越国不会被汉朝侵蚀,但没想到的是,吕嘉竟是在东方朔的陷害下,怒气冲天下,干出这种破事。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年迈的身子开始颤抖,大声悲呼道:“年轻气盛,年轻气盛,误国啊!”
他已经可以想象了,东方朔他们在国相府,不死也会掉层皮,而东方朔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堂堂使节,居然招来此等的凌辱,到时候向陛下禀报,汉朝与南越国的关系肯定会降至冰点!
不为别的,就为使者是一国之脸面,士可杀不可辱,辱之,便争斗不休……
距离国相府有一段路,所以赵胡赶到吕嘉府上,耗费了半个时辰,可想而知,已经是晚了。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