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身处战火,前程未卜,南越王赵佗很急,急到连续几夜睡不着觉,整个人像是颓废了一般。
他晚上无心休息,白天忙碌政事,这形成恶性循环,几天内便因体虚感了风寒,浑然不觉后,突然倒下,卧病不起,难再处理排兵御敌的大事。
太尉许由就是个拍脑袋一头热的人,他还是太年轻了,南越王赵佗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兵权全都交由他手,要不然他贪功冒进了,南越国便会因经不起重大战败,而军心顿失,不战而降。
在床头坚难的起身,喊来守卫,赵佗交待他们领太子过来,自己有事相商,便微闭双眼,休养生息,思考着南越国的出路。
守卫不敢懈怠,因为在王宫任差十数年,南越王赵佗的威严早入心魄,他们只负责办好南越王嘱咐的事就可以了,其余的和他们没多少关系。
不仅是夫妻同林鸟,大难各自飞,就是宫廷守卫与国主之间,也同样是危难临头,各奔后路。
真正的情分除亲情易得外,其余大多都很脆弱,蹉跎岁月一百多年,为了巩固权势,赵佗什么手段都用过,早已深知其中道理,他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的,无非孙子赵胡而已。
闲亭外,望着丈夫脸色剧变,右夫人赵蓝清雅淡然的面容开始也有了变化,她右手挽过赵胡手臂,贴身上去,柔声道:“夫君你这是又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方便和妾身说说么?”
“祖父他累倒了,正卧病在床,紧急召我进宫去与他商议国事。”与太子妃倒是没有什么避晦的,赵胡直言道。
蛾眉轻拢,皓齿微张,右夫人赵蓝抱紧赵胡,柔弱若落花,哽声呜咽道:“儿子还小,你就整天不在身边,操劳国事弄得你们爷孙俩个个身心俱疲,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国难当头,这也是无奈之举,夫人你还是安心在家等着吧。
如果遇上危急情况,惨遭灭国,我就把你们从海上送走,到时候你们只管跟着我那亲信走便是了。”赵胡推开右夫人赵蓝,转头不再看她,交代完后,决然而去。
愣了一会儿,赵蓝呜呜呜地哭了出来,朝远处身影大喊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今生今世,死生不悔!”
远处身影听到这句话后,回头看了赵蓝一眼,眼角划下泪水,双拳紧攥,心中有万般不甘,也有万般不舍,最后还是快步走开了。
无论多么辛酸,在祖父面前,赵胡还是满面镇定。
“祖父,你还是躺着说吧,孙儿听着!”
咳嗽一声,苍白脸上出现不正常的红润,赵佗蹙眉道:“寡人想把水师交给你,并且赋你监军之职,总察三军!你敢不敢接下来?”
“哈哈哈,我是您的孙儿,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将来怎么总统一国?”赵胡这些天盘着,见够了战败失地,早就不耐了。
“那就好,嗯,对了,闽越来信了么?他们怎么说?”
缓缓摇头,赵胡脸上难得的笑容消散了,“闽越王驺郢鼠目寸光,一口回绝了咱们。”
“唉,算了,不强求,只怕将来他也是我南越这个半死不活的结局,夷族果然是夷族,连兔死狐悲的道理都不懂。”强撑起精神,赵佗嘲笑道。
他好歹是汉人出身,对那些只知眼前利益的夷人,心底里是瞧不起的。
“祖父,你说汉天子为何要突然攻我南越,连一丝预兆都没有,这也太疯狂了吧!这与暴君又有何异?”赵胡对于刘彻的嫌怨不是一般的大,骂骂咧咧道。
“哼,他可不笨,相反,你若是了解了他的一切作为,还会相手称赞,此少年帝王所做之事环环相扣,漏了一环便看不懂他。
早前他虽因造纸术印刷术战胜匈奴而闻名于世,但他毕竟是少年,寡人只当他捡了别人的便宜,可今日一看,却是大错特错,刘彻他心机深沉,用憨傻外表掩饰自己,实际上,心里面对一切了如指掌,软硬兼施,用得恰到好处!”赵佗长叹一口气道。
这么高的评价,从祖父这儿,赵胡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心惊不已,直言道:“岂不是说,这一切都在汉天子的谋划之中?那这样的话,咱们莫非很难再收回丧失的国土?”
“走一步算一步!”赵佗微微合眼,淡淡道。
……
乌云密布,漆黑一片,夏日初雨降落了。
而此刻,东方朔携带着军情,顶着风雨,日夜兼程,回到了长安城。
“说吧,局面怎么样了?”
陛下都这么干脆了,东方朔也不好谈及其他,“陛下,刚开始咱们的大军势不可当,几天内,一路连拔南越国城池数十座,十几天之后,已经是攻占了南越国一半领地。
可就是那时,南越军反应过来了,不敢再正面交战,而是以游斗搔扰之战术,把我军阻挡在离水左侧,一直到臣回京复命,僵局还未破去。”
“那周亚夫他们是怎么做的?”刘彻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道。
“且守且攻,缓慢地合围南越国都番禺,各路人马都在努力形成铁桶之围,以图让南越国没有后路,引颈受戮!”东方朔傲声道。
这条计策成效慢,还耗兵力耗财粮,刘彻觉得虽然万无一失,但同时也会因损耗过大而妨碍自己下一步练兵事宜,他认为是时候拿出自己的计谋了。
他首先向东方朔问道:“现今我军伤亡几何?”
“臣离开时十去四分,估计此时已十去半数了!”
“还是要麻烦你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