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一的接头很顺利,由汉军伪装家属,与少部分女眷,在不久之后,便由匈奴人扣留在了密林前。
再不甘心,也只能由着他们,讲仁义,鬼才会听,祸不及家人,自古以来,便只是个美好的愿景而已。
妻留恋不舍于城门前,大儿泪洒满襟,是出乎真情,亦成为让匈奴人相信的理由。
满意于赵传一的识实务,伊稚斜当即下今整顿,发兵的号角,已经蓄势待发。
林子够大,满山遍野,容得下匈奴人五万人马,此时的马蹄声,经过树林的重重阻滞,传出密林,也没有了嘈杂,更别说暴露行踪了。
伊稚斜翻身上马,抚着马头,意气风发。
一旁候着匈奴众王,好一番精将强兵壮马。
汉军与之相比,苦练的成果,才算是凸显了,差不了多少。
等待着时机的伊稚斜,按捺住激昂的心绪,开始把目光转向近前。
“将军有话要说么?”
“大单于……”
“有话就说。”
本就是必战的局面,呼韩浑琊却一副忧郁的表情,伊稚斜那肯听他慢慢地说,当时就不耐烦了。
“单于,再往前走就是马邑了,臣请单于要小心谨慎,不可贸然前进。”
呼韩浑琊抿了抿嘴,对未知的境地充满了警惕。
“为什么?”伊稚斜皱了皱眉道。
众人一致认同的攻城,居然有人反对,还是他们的将军,伊稚斜当时就有了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单于有没有想过,自我十万大军入塞以来,一路所见,牛羊遍野,却不见牧者,这不是很奇怪么?
五原城的百姓也有牧羊人,可他们却放弃了自己的牛羊,独自逃走,这不是很稀奇么?”呼韩浑琊疑惑道。
“哈哈哈!”单于笑了。
“寡人早就严令,不得与沿途汉军纠缠,这不很正常么?”
“单于!你大意了,事情绝非这般简单,肯定有什么诡计在里面!”呼韩浑琊向前迈了一步道。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即便如此,我五万大军深入汉境,汉人不会毫无觉察吧,他们难道一点也不怕么?这不太合常理吧。
即便汉军没有发觉,百姓也不会无动于衷吧?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目的么?
还有,边境百姓多年来一直处于战争的阴云之下,可我们所看到的百姓个个心气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单于想想,这正常么?
臣记得,当年汉朝皇帝就是因为孤军深入,才有白登之败。
臣的部落虽然远在呼揭,但臣的家族世代忠于单于,不愿看到我匈奴五万健儿……”
“且慢……”伊稚斜单于吸了一口冷气,牙缝间发出声响,“容本单于想想。”
静下心来仔细一听,伊稚斜察觉到了不对觉的地方,似乎有很多疑点啊,难道自己真的有些偏听则信了么。
他眉头紧皱,双手在胸前摩挲,突然用右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道:“哎呀!寡人明白了。
将军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汉人诱敌之计?”
“大单于圣明!臣怀疑汉军在马邑设有伏兵。”
“呼韩浑琊,你不会是怕了吧,怎么,迫不及待想回去钻到帐篷和你家婆娘欢.好么?”休屠王在一旁笑道。
伊稚斜瞪了休屠王一眼,偏头问道:“那依将军之见呢?”
“臣以为,在没有弄清赵传一所图之前,不可冒进,我们还需要试探一下汉军的虚实。
待一切清楚之后,若真的是一场陷阱,咱们再处置赵传一不迟。”
呼韩浑琊走到伊稚斜单于身边,附耳密语了几句,单于的眉头慢慢展开了。
“好!此事就由将军去办!本单于细想之下,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似乎咱们对马匹装备与胜利太偏执了,有一种昏头昏脑的感觉!”伊稚斜默许道。
停止行军的命令迅速下达到各个部伍,浑邪王他们顿时如坠五里云雾,这是怎么了?
刚刚下了进军的命令,不到半个时辰又收回,难道单于真的糊涂了么?
浑邪王他们倒是想反对,可单于在,还论不到他们作主,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不仅如此,单于还做出了进攻五原城外亭堡的决策。
半个时辰后,刚起了微风,天色渐渐暗去了强光。
而此时,呼韩浑琊带人袭击了武州塞外的亭堡。
长于夜袭的匈奴人首先杀了巡逻的哨兵,当他们进入亭堡时,两位尉史还在休息聊天之中。
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他们就成了呼韩浑琊的俘虏。
现在,呼韩浑琊站在亭内,冷冷地看着尉史,时间足有半个时辰,叫人煎熬的很。
他知道这种凝视比鞭笞更能摧垮一个人的意志,更能使他们在生死的徘徊中做出选择,乃至交待一切,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呼韩浑琊犀利的目光穿过尉史的甲胄,直抵他脆弱的心脏。
他看着尉史由冷静到慌乱,脸色愈来愈苍白、肌肉愈来愈僵硬的变化,心里快意极了。
这正说明,他马上要得到真相了。
当刀斧手将另一名尉史的头颅扔在帐前的时候,眼前的尉史腿就发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面前。
呼韩浑琊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要活命,就说实话!汉军现在何处?究竟有多少人马?”
那名尉史面色突地一狠,起身便往呼韩浑琊撞去,而呼韩浑琊提起弯刀,便送入尉史腹中。
尉史死了,满含大义。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