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之时,周亚夫数日的郁闷都被这酒精渐渐淡化,在酒爵交碰中,窦婴心头升起对刘彻的希望。特别是听了刘彻造纸术的故事后,他似乎获得了一种新的感知——大汉的崛起在先皇和当今皇上,而大汉强盛就在太子身上。
窦婴情之所至,不能自已,遂站起来,邀周亚夫为太子干杯。但他没有从周亚夫的目光中得到响应。“请大人饮了此爵,老夫还有话说。”
周亚夫说罢,先自饮了,那话也随着酒入愁肠而溢出了口,“恕老夫直言,依大人眼下的境况,既愧对于临江王,又愧对于太子。”
“周丞相何出此言?”
知道窦婴不会生气,周亚夫继续道:“能使将军富贵的是皇上,而与将军最亲近的却是太后。如今太后年迈,皇上龙体欠佳,皇后说动皇上大肆封侯,而大人却长期称病不出,躲在蓝田,以饮酒射猎为乐事。倘若朝中生变,大人则危矣。
值此多事之秋,只有大人才能辅佐太子,光大大汉基业!为了大汉江山,请大人受老夫一拜。”
窦婴被感动了,伸手上前与周亚夫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多谢周丞相指点,在下定不负丞相厚望,不日便进京朝见太后。”
未央宫前殿一派喜庆
皇帝政务繁忙,寿宴便迁就他,在晚上举行,这可正随了刘彻的意思,在白天放孔明灯,这画风就有点古怪了。
“阿娇姐姐你走快点,寿宴快开始了,你穿的这么郑重,这下可好了,走都走不快!”
“小彻你看我漂亮么?”陈阿娇笑盈盈道。
刘彻回头好好打量了她,虽然比不上金缕玉衣,可金线绣成凤鸟,展翅蔓延,华美内蕴,玉色的头冠典素和谐,流光奕奕生辉。
束腰正到好处,清纯而又娇柔,不施粉黛也确实漂亮。
可还是嘴硬的说,“那里漂亮了,顶多衣服好看而已!”
“小彻你撒谎,你一撒谎就眨眼睛特别快,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这次可不会被你骗了!”阿娇捂嘴偷笑。
不比民间的张灯结彩,宫廷里的宴席,高贵典雅,色彩分明的灯光照的正殿亮堂堂的。
几十个名贵但不知品种的桌子排列整齐,最上面的一个桌子明显比下面的那些桌子要高得多,也更宽阔,不同于下面桌子的是,那张桌子上的器皿都是金子做的,而下面几十张桌子上的器具都是银制的。
太后一袭凤袍和皇帝与皇后坐在最上面的桌子正位,梁王与刘彻及长公主阿娇等嫡系王室坐在两侧。
一上桌,阿娇便执意要坐在刘彻旁边,太后耐不住她的撒娇,征得汉景帝及皇后同意后便允了。
几番寻找,就是找不到周丞相的身影,刘彻开始相信了韩嫣的打探,皇上与周亚夫新生嫌隙,周亚夫对于宴席,婉言谢绝了。周亚夫对汉室尽心竭力,如果可以的话,刘彻一点也不想他绝食而死。
太后的寿宴,自然是有太后主持,等到殿下的大臣们坐满了,窦太后才徐徐站起来。
“今日是哀家的寿辰,借着这个机会,哀家也想说几句话,诸位卿家能来,便是给哀家面子,哀家在此谢过你们了,我这孙子小彻虽只有八九岁,但年少有为,为天下百姓所做,哀家也就不一一道来了。
小彻和阿娇早有婚约,哀家准备现在就给他们订亲,等到彻儿十三岁之时,便可以成亲了,不知众卿家意向如何?”
“谨遵太后懿旨!”
窦太后这才满意地坐下来,作为天子,汉景帝随后起身,“朕送太后百年灵芝,祝太后寿比南山!”
黄门持礼盒上殿置于收纳处。
既然皇帝开了头,大臣们也都献上了府邸的珍藏,皇亲国戚将奇珍送了过去,每一个人送寿礼,都会有黄门宣告,可直到宣完,却迟迟没有听到太子的寿礼。
梁王笑道,“侄儿礼物准备好了没有?莫非是太过特别,现在送不了了?”
“确实是太过特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本宫以为再名贵的礼品,也比不上精心准备的情意。”刘彻玩弄着手里的筷子,随口回道。
陈阿娇用手肘碰了碰他,小声说道,“你是不是忘记带来了?不是要说送孔明灯的吗?可怎么没看到啊!”
“我还没弯呢!”
“没弯?”
“恩,我是直的!”
见众人目光都被梁王的话吸引过来了,刘彻暗骂梁王小心眼,恩将仇报!还好自己早有准备,要不然就正中下怀了。
刘彻吹了个口哨,殿外蔡九,韩嫣一人拿着一个七只带字孔明灯环环相扣形成的长条,走到了殿前。
上联:室有芝兰春自韵
下联:人如松柏岁常新
在场众人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灯笼又不像灯笼,还会悬在空中,每个人都仔细看着孔明灯。
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刘彻接过两排孔明灯,舞了起来,时而交叉辉映,时而波浪如蛇,时而斜曲如龙。
这个想法也是他酝酿了很久的,为此他还苦练了几天,确保了孔明灯不会脱落。
在众人的惊讶中,他接过韩嫣拿过来的细绳,将其绑在门口,飘在空中,煜煜生辉。
太后乐不可支,夸奖道,“所有人的寿礼,要说最满意的,还是咱们彻儿的这个可以升天悬空的新奇玩意儿,彻舞出来的花样,让哀家目不暇接呢!
哦,对了,你这又新弄出来的东西,叫什么?”
刘彻指了指飘遥的孔明灯,开口道,“此物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