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战场催要粮饷的文书一到京城,刘彻就批给大司农,要求他尽快办理,桑弘羊不敢不办,不敢慢办。
可是钱呢?钱在哪里?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几年大司农做下来,桑弘羊对此有深刻的体会。
连年交战,国库穷得只剩下钱了,怎么说呢?就是粮少钱多,粮食都被分往前线,而大量的五铢钱又不敢多流出。
桑弘羊总归是懂得一点通货膨胀与通货紧缩的道理,但只是知道,却说不由具体原理,经验而论。
古人对货币与市场,还是有些记载的,桑弘羊便是书中了解。
他几乎推掉了一切应酬和与家人团聚的时间,整天泡在大司农署中,并且协同少府寺去一笔笔结算,而且他一旦抽空,还一下漕运的情况。
只是几个月下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副憔悴的样子。
这天,署中的曹掾将决算的结果呈给他看,桑弘羊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真的?有这么严重么?”桑弘羊满腹疑虑地问道。
“大人,下官不敢伪造,都与同僚们反复核对过的,不会有错。”
“哦,这……哎,那你先下去吧。”桑弘羊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的数字上。
看看,这是怎样一组惊人的数字啊!自从与匈奴开战以来,朝廷平均每年出动的兵力都在十万左右,今年更是连续两次。
仅用于奖励将士的黄金就达二十余万,而用于抚恤的也不下十万,至于为前线所用的兵甲漕运费用,细细算来,更是无法计算。
朝廷的府库,虽然有五铢钱,但不能贱用,已经难以为战争提供支撑了。
桑弘羊顿时惊地一通冷汗,他收起竹简,觉得应让丞相了解这个情况。
不过,在见到公孙弘之前,他觉得或许得先和汲黯沟通一下。
他比较了解汲黯,他这个人,没有那种文过饰非的性格。
桑弘羊这时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这件还是早解决早好,将账目藏进衣袖,就直接去了右内史府。
汲黯此时也正在发愁,刘彻要他对家居京城的功臣进行赏赐,可他亲自到少府寺支取钱财时,却只是能够领到三成。
“真是糟糕透了,前方战事每推进一步,皇上就要赏赐一大堆爵位,如此下去,怎么得了?怎么收场”
汲黯一边为桑弘羊上茶,一边唏嘘感叹,“如今这个世道,想必大人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桑弘羊接过热茶,窘迫地笑笑,润了润嗓子道:“你可知道,大将军从边关报来文书,催促粮饷,可……也不看看,府库已是捉襟见肘了。”
没有再喝茶了,放下茶杯,他从衣袖中拿出竹简递给汲黯:“这是署中刚刚核计出来的结果,在下也是一筹莫展,这才来找大人讨主意的。”
“大人你找我?哎!不是不处理,是在下正准备去找大人要钱呢!”
汲黯说着,叹了一口气,也把需要赏赐的名册拿给郑当时看。
两人浏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