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据侍御史报告,这几个郡的官员故作非为,假借着盐铁官私合营之名,在辖内巧借名目,大行兼并之风。
名为官盐官铁私盐私铁合搞,实则呢,贫污成.性,甚至是有三成直接入了私囊。
呵,他们这群人,闻听了朝廷派人巡察,想要畏罪自杀,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若是朝廷就此作罢,臣恐往后官营废矣。
必须下狠药才行,擒贼先擒王,诛拿罪首,法不责众也得看时候,对上全国百姓,这所谓的众,便成了弱势,敢违天下人意志、陛下意志者,多,亦要罚、诛!”
张汤回禀道。
刘彻听到这,才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什么畏首畏尾,都不必要。
能罚的,不罚不行。
仁政做多了,就成了乱政。
桑弘羊到这时候,才觉出陛下刚才一连串发问的语气里,实际上已带了不悦的色彩,果不其然,张汤说完后,刘彻发话了,指责也就下来了。
“自郑当时去世后,大司农府毫无建树,以致于新政徘徊不前,朕这才命人巡察郡国,惩治不力。
孰料你不报喜倒也罢了,反倒报这些对朝廷的指责,朕是要你办事的,不是让你来报怨。
一个只知道报怨的人,
能办好事么?
朕不想一路扫刺,让你桑弘羊一路顺风,你走地太顺了,该反思反思自己了。
难道只有让诸侯们大肆铸钱,滥起私盐,朕的功德才算圆满了么?若是这样,朕还不乐意了,宁可不要这个德。”
借这个话题,刘彻又继续责备道:“听丞相说你一向廉洁忠直,可在朕看来,如果你不能做好分内之事,平庸下去,就是把机会占了,让有能力的人无法报国,实为不忠不直,与有罪无异!”
这一番虽绵而不厉,但这样带有失望的话,比斥责更可怕。
在刘彻看来,
桑弘羊如果醒不来,
就等同废材了,白浪费了自己的大力培养,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激励。
“丞相如何看呢?”刘彻又把话转到了庄青翟那里。
“这……”
皇帝点到自己,他一下子就没了推脱的理由,并且此事事关重大,桑弘羊事先也告诉过自己,因此就更没有推脱的理由。
“新政没有错,币制变革也没有错,张大人所言不尽是虚言,而桑弘大人的意思。
臣以为是请朝廷辨别真伪,对假借盐铁官私合营而营私者,要严惩不贷。
至于所谓新币不便者,不过是郡国一己之见,桑弘大人奏明皇上,无他,意在使陛下警惕诸侯中的不轨者,请陛下明察!”
“众位爱卿都是这样看么?”
刘彻环顾站在下面的大臣们,笑了笑后,紧跟着问道。
大农府计相正要说话,却见一位侍中匆匆走进殿来,进来之后,只是对包桑耳语了几句,等到包桑小声转奏给刘彻时,眼见他的脸色都变了许多,不自觉地便笑了出来。
马府来人了……
接着,就听刘彻喊道:“币制与盐铁,朕都交由他人去办,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各位大人回署吧!”
……
丞相府现在的人员十分充实,仅仅长史就设了三位。
这可不是三位平庸的人物,他们来路挺大,分别是曾做过主爵都尉的朱买臣、做过右内史的王朝和做过济南王相的边通。
从表面上看,派遣巡察使的谏言,看起来是庄青翟提出来的,而事实上,都是出自这三位幕僚的主意。
他们的本意,是要借丞相的政绩压一压张汤等人的气焰,以泄一泄各自在任上饱受欺凌的恶气。
却不料这事反而被张汤接了过去,又一次成了向刘彻邀功的机会,并且还因此,白白搭进了右内史一条人命。
自发生这件事以来,塾门往往是“一鹞入林,鸦雀无声”。
只要远远看见张汤过来,朝臣们就都封了口,对他忌讳不已,一个个正襟危坐地,目不斜视,生怕因为嘴唇动了几下,惹来“腹诽”大祸。
可人总是“终日而思”的精灵,就算封得了口,也封不了心。
这会儿,丞相署中三位长史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愤,议论起近一年来,发生的种种是是非非。
说到义纵,大家都心知肚明,算起来他不是死在拘捕杨可下属这件事情上,而是罚在不治京畿之道,太过怠于职事了。
至于内史……就不免太冤枉了,这么一个忠于职守、勤政廉直的人却遭此下场,实在是太过悲惨了。
朱买臣在火盆边暖着手,看着窗外的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过官署回廊,在墙根落了薄薄的一层。
他触景生情地长叹一声道:“叶里埋尸,终不得久啊!”
正在起草公文的王朝停下手中的笔道:“咦,听阁下的这个语气,这是话里有话啊!”
朱买臣伸了伸脖子,神秘地对他问道:“想听吗?”
边通就在一旁打趣道:“你这滑头,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买臣掩上大门,说话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位同僚听得见。
“知道么?御史大夫当年办的李文一案近些天来有了新证,当年那李文被牵扯进京城大案,就是张汤用钱买通小吏鲁谒居,做的假证!
事隔多年,你们是不知道,有人看见张汤不惜屈御史大夫之尊,亲自为他按摩病足,更是怀疑其有把柄握在鲁谒居手中。
鲁谒居死后,他的弟弟犯了事,想通过张汤帮忙,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