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天成二十五年腊月十五,数万禁军护卫皇帝陛下以及文武百官出长安向北往燕山进发,这次冬狩预定为期五天,队伍浩浩荡荡的出长安,过渭水,要走一天的时间到燕山南,这里有一座燕山行宫,虽然距离长安城并不远,可皇帝却极少极少来这里。
燕山行宫专为冬狩所建造,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其中六次翻修,可是按照历代大宁皇帝的要求,六次翻修都没有扩建。
沈冷出门之前和茶爷商量了一下,还是别骑黑獒的好,吓着山里可爱的小西纸和小脑斧什么的就罢了,要是把禁军战马都吓蒙了惊了圣驾那就不好了,这次冬狩后宫诸位妃嫔也都随行,当是出来散散心,再把她们也吓着更不好,如今后宫之中,依然是珍妃掌权,懿妃次之。
因为担心小沈继和小沈宁会不适应山里更冷的气候,所以珍妃和皇帝商议了一下,这次就没有随军而来,懿妃带着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已经有沈冷肩膀那么高,懿妃本来让他和自己乘坐一辆马车,可二皇子却不愿意,骑了一匹马和沈冷并肩而行。
东宫的车驾在陛下的车驾后边,太子李长泽打开车门出来,站在车上往四周看了看,出长安之后就是一片平原,虽然风寒,可让人有一种心境都变得开阔起来的感觉,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前边,看到了并肩而行的二皇子李长烨和沈冷,于是眉头微皱。
他自然知道皇帝让沈冷指点弟弟长烨武艺的事,可是他不愿意长烨和沈冷走的太近,朝着那边瞪了一眼,又没办法表露出来,只好回到马车里生闷气,他自己想了一会儿也有些诧异,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气愤,当然也不会去深思......其实这大概就是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和别人走的太近,仅此而已,倒不是因为他早晚都要除掉沈冷。
二皇子的小脸冻的通红,沈冷让他回马车上去,他只是摇头。
“师父,你说燕山之中会有什么野物?”
“殿下,还是不要叫臣师父......这个季节,有些野兽会冬眠,见不到的,比如熊,不过燕山猎场里野兽不少,最好打的是狍子。”
“那不行,我娘亲说,沈将军指点我这么多东西,不管是武艺还是战阵兵法都指点的好,那就是师父,她让我要对师父尊敬。”
二皇子的娘懿贵妃因为出身并不算太好,所以在后宫之中一直都活的小心翼翼,有了二皇子之后母凭子贵被封为贵妃,这才算真的能抬起头来,然而她性子那样也不可能张扬的起来,她只是想着陛下让沈冷将军和赖成大学士这样的权臣与二皇子多走动,一是为了让二皇子学到更多东西,二是为她撑腰。
她家族不大,自认为没有底气,皇帝自然知道她所担心的,有了二皇子后她心里虽然踏实了不少,可行事依然谨慎的让人觉得可怜,所以,有赖成和沈冷这样的朝廷重臣教导二皇子,懿妃也跟着更有底气。
她其实也听说过,陛下不止一次想立珍妃为后,可珍妃却始终不肯,甚至几次劝说陛下立她为后,自此之后,懿妃对珍妃更为敬重。
皇后已经过世好几年,珍妃不答应,皇帝就不立后,就看两个人最后谁更倔强。
燕山南,队伍缓缓停了下来,若是轻车简行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到,可是大队人马从长安城开过来,前边的队伍已经到燕山南了,后边的队伍才出长安没多远,等到队伍全都安顿下来,天可能都已经大黑了。
等着后续禁军到达的时候,皇帝招手:“长泽,长烨......还有沈冷,你们随朕到高处去看看。”
大内侍卫立刻提前上山布置,皇帝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燕山在长安北边没多远,可是二十几年来,朕好像一共也没有来过几次,年少时候从军,倒是经常走燕山峡,从北疆回来要走,从长安出去要走,朕记得以前燕山峡里有一家如意客栈,老板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每次朕在她家店里吃饭,她给朕切的肉总是会比别人多一些。”
大儿子李长泽看了看二儿子李长烨,两个人心说这可不好搭话。
没心没肺的沈冷走在最后,听到皇帝说到这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唔~”
皇帝回头看了沈冷一眼,若不是看这一眼沈冷都要吹口哨了。
沈冷连忙低头。
皇帝顺着行宫的石阶往上走,将近山顶的地方有一座瞭望台,修建的很大也很平整,站在瞭望台上可以远眺长安风景,对于爬山来说,最大的喜悦莫过于站在高处俯瞰远方时候的那种豪迈和开阔。
皇帝一边走一边说道:“朕八岁的时候第一次随朕的父皇来燕山冬狩就射中了一匹孤狼,那时候朕也不懂得什么叫怕,一箭射过去,其实哪有什么力度,朕那时候用的弓箭都是特制的,还以为也能如大人用的弓箭一样犀利,其实那一箭根本就没能把那匹孤狼射伤,朕傻乎乎的抽出短刀就上去了,吓得周围人一个劲儿的叫。”
他看向李长泽:“前几次冬狩,朕都没有带你来吧。”
太子李长泽连忙垂首:“是的父皇,儿臣几次都没能随父皇来燕山。”
皇帝嗯了一声,又看向二皇子李长烨:“你明日随朕一起,让朕看看你的武艺如何?如果朕不满意,朕就让人把沈冷关起来。”
二皇子毕竟还年幼,连忙说道:“儿臣一定可以射中猎物,就算,就算是没有射中,也一定不是师父教的不好,是儿臣自己学艺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