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远离平原的特殊地理环境,同样养育了一群卓尔不群(也可以称呼为桀骜不驯)的山民。同样,在湘西,匪与民,民与匪,没有谁能够真正分得清,白天是民,晚上可能就是匪,而且他们相互抱团,排外心态十分强烈,这就对严力等人的计划开展制造了不少困难和麻烦,最后在官仓坪东南的落洞坡安下了营寨。两年时间下来,严力手下的人数从三十八变成了七十六,增加了三十八人;控制的地盘也从落洞坡一处增加到敖吉坡、夏哈里、柯溪村、覃家坡、若西湖、杨家寨等方圆十数里,包括人口最多的官仓坪,也被他们控制。
虽然人数不过百,但这八十余人却都很是精干,装备也比周围的同行们强上不少,就连外面政府军队少有的小机枪(*),他们都装备了十支,真正的机枪也有两三支,火力可以说非常强大(土匪队伍中)。几次面对面的博杀下来,头领严力的名声在土匪圈里面也开始流传,有了一定的名气;至少在永顺地面上,很多土匪同行都开始称呼严力为“阎王”。手持砍刀的严力在一次厮杀中,一个人对付对方六人,最后全胜而退,为他赢得了这个名称。想想也是,从赵家军特种部队里面出来的人,对付六个身手一般的土匪,还真不是个事。
进入一九一六年年底,“阎王”严力决定要再一步扩大自己的队伍,地盘至少也要扩大到二十公里以上。不要小看这二十公里,湘西各地一个村就是一股势力,一个寨子就是一支武装。这些村、寨基本上只认自己同族同宗的族长,对外面更迭变化的政府权力根本不认可,所以也造就了谁拳头大谁有理的怪现象。严力最开始占据的几个村,就是用纯粹的武力解决问题的。但现在光靠武力可能不行了,地方大了,单凭武力是无法长久维持局面的。
所以,严大头领决定四管齐下:武力威慑、生意诱惑、物资收买、结交朋友。湘西,武力永远是解决问题的第一要素,所以什么时候都不能示人以弱;其次,久居山寨和外界很少往来的山民,生活必需品非常奇缺,盐油酱醋这些必需品除了油之外其他什么都要,更不要说那些稀奇古怪的女人化妆品和小孩的糖果饼干罐头;另外寨子里面的头人也想和外界做生意,用毛皮药材换取外界的东西,这就为严力提供了一个机会。
湘西民风彪悍,但同样也淳朴,只要认定你是朋友,那就真的把你当朋友当自己人看待。苗族和土家族这两个民族很奇怪,一般有苗族的地方就会有土家族,有土家族的地方也会有苗族,所以土家族出身的严力对苗语也略懂,能够和他们进行正常的语言交流,这就为严力提供了另外一个接近当地人土着人的习惯。至于湘西军汉后裔(各朝各代在湘西驻军的后裔,基本上都是汉族),则又要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处理。
十一月十二日,湖南将军汤芗铭离任,原岳州(岳阳)的长江上游警备司令司令官曹锟为新的湖南将军,紧接着,十月月二十五日,前总统袁世凯去世。本想开始行动的严力不得不放慢武力威慑的脚步,只是让人将从永顺县城暗影开设的店铺里面弄出来的大量生活日用品,派人送往周围人口最多的万坪和卧塔两镇,并派人找两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商谈生意往来事宜。在做这两件事时,严力也没有对自己的老窝官仓坪掉以轻心;开始修建碉楼等防御工事,力保自己地盘不失的前提下去做其他事情。
和湘西永顺严力做事束手束脚的情况相比,位于赣中南罗霄山脉东麓兴国县的李堂森现在就要舒服的多。之前李大头领的情况,只比严力好一点,但是随着一纸电报的到来,让李堂森如沐春风,精神变得极为抖擞-----他所在的江西将军换人了,由陈光远换成了陈子华。姓虽然没有变,但名字却不同,而且李堂森也知道,这个陈子华是自己人,是少帅的跟班加兄弟,之前在甘肃省当甘肃将军,现在突然从甘肃来到了江西,天大的好事!
十二月五日,国防部颁布了人事命令;十五日,陈子华率领一个警卫团(两千五百人)抵达南昌城,就任江西督军。同日,陈督军宣布组建中华民国政府陆军第二十三师,下令诏安江西各地的土匪山贼,并对江西仅有的一个陆军师进行整训,更换了一部分基层军官,将自己带来的警卫团中抽出的士官,充实到该师。李堂森手底下两百余人也被紧急征调,入二十三师为伍;只是命令的最后内容让李头领又委屈起来-----陈督军只给他留下了一个五十人的底子,要他“再建人马”。李堂森只能再次钻进深山,继续自己的土匪生涯,不过这一次他很有信心,因为他是“奉旨从贼”。有了江西督军背后支持,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力物力,他信心自己不出半年,又可以拉出一支强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