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全是出国前他看到席锦荣给她戴上耳罩的那一幕。
像有一只手无形地抓着他的心脏,拼命地扯动,下一秒,萧瑾煜狠狠地将咖啡杯甩了出去,摘下耳麦一并砸到地上。
他的脸色阴沉。
“……”
佣人们见状吓得纷纷缩到一旁,头低得想埋到地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
萧瑾煜站起来朝前走去,保镖们立刻跟上,率先走两个人推开门。
古堡内的门大多厚重无比,需很大的力气才能推开。
萧瑾煜往前走着,步履沉稳,瞳仁森冷,一步步往前,保镖紧跟在后。
“砰。”
又一扇门被推开。
里边是一个房间,窗前,窗纱随轻风浮动,一男一女在窗口,女人坐在轮椅上,身上衣着华贵大气,半张脸用纱布贴着,隐约从纱布边角能看到烧伤的疤痕,像舞动扭曲的爪子在我雍容的脸上爬着。
男人站在她身边,弯着腰,一身冷厉,一只手端着水杯递给女人,声音温柔宠溺,“来,把药吃了。”
萧震天、艾琳。
房间里的气氛很温和,甚至浪漫。
这种气氛,在萧瑾煜进入的一刹破坏殆尽。
房间如冬来临,冰冷异常。
萧震天和艾琳都侧了侧脸,见到萧瑾煜颀长的身影脸色俱是沉下来,像没看到一样,萧震天将水杯递到妻子唇边,“听话,先吃药。”
艾琳坐在轮椅上,身体几近战栗,一只手抚上贴着纱布的半张脸,眼里浮动恨意。
安心那个小贱人,毁了她的脸。
而萧瑾煜,他的好儿子……甚至不安排她植皮整容,就让她整天以这个鬼样子面对萧震天。
“……”
萧瑾煜目光凉薄看他们一眼,径自往里走去。
门在他身后关上。
萧瑾煜走到墙角的沙发上坐下。
“让他出去。”艾琳开口,声音因生气激动而战栗。
萧震天是疼惜妻子的,转过头,冷冷地看向萧瑾煜,声音不复刚才温柔,冷厉极了,“听到没有,你母亲让你出去!”
萧瑾煜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头微微低头,视线落在地上,没什么表情。
半晌,萧瑾煜笑了。
冷冷的。
嘲弄的。
“让我走我就得走,让我留我就得留。”萧瑾煜抬起眸凉凉地看了他们一眼,嗓音低沉磁性,“你们倒是很随意。”
“出去!”艾琳更加激动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他们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结果,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做,连自己父母都敢软禁。
早知道安心对萧瑾煜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她绝不会让那丫头活到现在。
现在倒好,她毁了容,被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儿子软禁,那丫头却在儿子的保护下活得轻松自在……
“你要的不是儿子,是傀儡。”萧瑾煜又是一声冷笑,话是对父母说的,眼前却始终都是在安心的公寓前,席锦荣给她戴上耳罩的一幕。
她对席锦荣笑。
而他,只能看着。
他看着他们,就像在看自己的现世报,
当初是萧锦城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身为安怀心和耶律寰的那几年,可是,如今,他们却在他眼前上演,他们站在一起有说有笑……而他,就像个配角,得到应有的报应后就该下戏了。
“出去——”
艾琳已经不想再听到萧瑾煜的声音。
萧瑾煜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静了半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瑞士军刀,打开,刀锋闪着光。
萧瑾煜静静地看着刀刃,指尖抚过,刀锋立刻在他指腹上划下一道伤口。
鲜血渗出的瞬间牵扯出疼。
这种疼,很过瘾,能压制住一切。
“我记得那一年,我得了抑郁症,总是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而你却非逼着我接受白岚,让我留在美国时你就是这样一刀……一刀地在自己的腿上割。”萧瑾煜冷冷地说着,突然刀锋一转,朝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划。
衬衫袖子破开。
鲜血渗出,散发出血腥。
萧瑾煜伸手优雅地解开地扣子,卷起衣袖,手臂上已经割出一道很长的伤口。
“……”
萧震天和艾琳皆是震惊地看向他,艾琳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腿。
当年,一向清冷、不喜与人交谈的萧瑾煜因为每晚都在不停的做梦,那时候,他不顾集团,不顾萧家,非常去找梦中的人,为了萧家,为了能够控制他,为了能扶持他尽快上位,能让他明白白家支持的重要,艾琳就在萧瑾煜面前,用刀割自己的腿,避开要位,不深不浅地划下伤口……
流血太多,就让人处理。
处理完,她再割。
萧瑾煜在她面前坚持了一个下午,最终妥协。
艾琳身体变得虚弱不好也是从那时候起,儿子能听话,她就是两条腿真瘫痪了她也愿意……
“我当时不懂,这么一刀刀割下去,您不疼吗”萧瑾煜也不看他们,低眸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血从伤口冒出来,染红皮肤,萧瑾煜笑了,异常妖冶,“原来真的不疼,还很过瘾。”
说着,萧瑾煜又是划下一刀。
身体外在的疼可以盖住时间,盖住嫉妒,盖住压抑,盖住一切……
“……”
艾琳抓紧了萧震天的手,惊诧地看着萧瑾煜。
再气,儿子还是自己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和萧震天的希望全都赌在萧瑾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