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大小九座山峰沐浴在深沉雨夜中,淅淅沥沥的声响落在心间,凭添一种寂静、祥和的意境。
撑着雨伞,一行人踏上了茅山宗九霄万福宫古老的石阶。
阮翰林一身长袍,孑然而立,抬头仰望着那巍峨的大殿和牌匾,未语泪先流。
三十年了,他终于站在了宗门之下,聆听那回荡了一千五百多年的钟声,呼吸那熟悉的空气……
“大师兄,我们去见见掌门师尊。”叶凡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好。”阮翰林不住点头,快步向大殿直行。
叶凡朝身后众括赵灵儿和萧天熹在内,所有人都识趣停下了脚步。
九霄万福宫中,华阳子老道手搭拂尘,危襟正坐于殿内蒲团上,闻声敞开了眼皮。
“师尊!”
阮翰林疾冲几步,口中一声悲呼,跪倒便拜,膝盖重重地磕了下去,向华阳子连连叩着响头。
望着那个有几分熟悉几分陌生的身影,华阳子双目透出无比的震惊之色,苍老的脸霎时为之动容!
“你……你是翰林?”他颤声询问,从蒲团上摇摇晃晃起身。
“是,不孝之徒阮翰林,数十年未能侍奉师长左右,此番……此番归来,请师尊责罚!”阮翰林悲声痛哭,额头重重撞击着石板,匍匐在地,声泪俱下!
听到他的禀告,华阳子脚步踉跄,激动不已,三十年来下落不明的徒儿,竟然出现在他面前,怎能不惊,怎能不喜?
叶凡忙上前搀扶住掌门师尊,扶着他走向大殿前方。
“起来,起来!叫为师看看!”华阳子双手齐伸,想要扶起阮翰林。
“大师兄。”叶凡一手搀住一个,站在了三人中间。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均是老泪纵横,难掩带喜带悲的重逢之情。
“真是你,真是我徒,老天待我不薄啊……”华阳子哈哈大笑,神色间显出了几分狂乱。
当年阮翰林失踪一事给华阳子极大的精神打击,本就人丁凋零的宗门险些断了衣钵传承,如今失而复得,大喜过望,一向不苟言笑的老道也差点抑制不住从天而降的惊喜。
“师尊,弟子不孝……”阮翰林抹了抹眼角,激动之余,伸手握住了老道的双手。
目光所及,华阳子眼神微微一变,沉声道:“翰林……你这手?”
师兄弟俩相视一眼,叶凡接过话匣答道:“师父,大师兄三十年未归山,正是因为秦岭那件事……”
“秦岭?你且道来!”
当下,叶凡便将此中缘由向华阳子如实禀告,三十年前那段往事,又多了个人知晓。
听闻往日的秘闻,华阳子久久不语,末了一声长叹:“是我思虑不周,害苦了你啊!”
“师尊莫要自责,一切全在弟子身上,弟子技不如人,丢失三清铃铛……”阮翰林诚惶诚恐,连忙低头揽罪。
华阳子背起双手,凝视着他摇头说道:“当年我若向你透漏宗门秘辛,你又岂会在澳门一避三十载?这件事情,错在贫道,于你无关。”
宗门秘辛?阮翰林愣住了神,瞧向小师弟。
叶凡此刻却想起了姜元,借这个机会必须要闹个明白。
略一思忖,他说道:“师父,大师兄,我在回国的途中,偶遇一事,细细想来,或许与秦岭那人脱不开关系。”
格蕾丝王妃号上那一次苦战,萧家与姜氏修真者的百年瓜葛,都从他口中娓娓道来,让阮翰林惊讶不已,难以平静。
看到姜元遗留下来的飞剑,阮翰林登时双目圆睁,连连失声叫道:“是它,是它!就是这柄飞剑!”
当年秒杀数十名江湖子弟,饱饮鲜血的金剑,化成灰他都能认得!
那个仇人真的死在了小师弟手上吗?
阮翰林心头的惊喜无法形容,仿佛卸下了一块巨石,呼吸也为之顺畅多了。
听完这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华阳子默然许久,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你们随贫道前往灵墟峰!”
修真界许多的秘闻都淹没在崇山峻岭、俗世繁华中,华阳子身为茅山宗当代掌门,事务繁多,极少涉足那一领域,要想辨别真相,查明仇家的虚实,眼前唯有请教清风真人一途!
三十年前阮翰林因为不知宗门内情,远遁澳门避难,这种乌龙事绝不能再次重演,作为茅山宗的内门弟子,他们有必要了解上清宗坛博大渊深的历史与底蕴,将茅山的传承发扬光大。
灵墟峰底,师徒四人静静站定,此刻夜雨渐歇,周围一片宁静。
赵灵儿偷偷向叶凡使眼色,想知道为什么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难道是要面见那位修为通天彻地的师叔祖?
就在她暗暗奇怪时,华阳子向峰顶竖起单掌,恭敬念道:“启禀师叔祖!弟子携三徒有要是请师叔指点迷津。”
果然!
呼——
山风隆起,一股祥瑞温馨之气扑面而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身轻如鸿毛,再定睛一瞧,已脱离竹林所在,站到了一株老松下。
麻衣长髯的清风真人端坐于树下,目光微微敞开,神情无比的淡泊,无比的静谧。
阮翰林露出非一般的震惊之色,他做梦都想不到,宗门会有这样一位超级高手坐镇灵墟峰!这位师叔祖,恐怕十个姜元都不是对手!
如果说叶凡是他下定决心出世的保障,那么清风真人的存在,就像在他心头插了一枚定海神针!
“弟子拜见师叔祖。”华阳子打着稽首,躬身弯腰,身后一众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