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前方,陈列四张大椅,此时只有两张椅子上坐了人。
一名白衫中年文士,唇角留着精剪的胡须,天庭饱满,一看便知是精明睿智之人。在他身侧的主位上,另一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手捏茶盅,小口品着香茗,此人满面红光,身穿呢子料中山装,气度不凡,大有一种指点江山、云淡风清的姿态。
这二人下方,十八张红木靠背大椅,依次排列成三行,两侧各有四张太师椅面对面,全部坐满了男男女女。
“诸位,夺标大会事关咱们分舵颜面,前些年名落孙山,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垫底了!”十八张大椅中,一名香主起身抱拳说道:“以小弟愚见,不如广邀能人,重赏之下必有应征者!”
“徐老弟,你以为那舞龙舞狮大会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不是咱洪门兄弟,进不了这个门!”一位长者摇头叹着气。
“这个好办,钱香主,只要他愿意遵守门规,收他入门便是!我赞同徐老弟的见解……”有人表示支持。
底下的人热烈议论,讨论了一个时辰,仅仅拿出这个不算靠谱的方案来,上方首位上二人相视一眼,中年文士起身笑了笑。
大家止住议论声,纷纷抬头望着这个笑容自信的中年男人。诸葛南,华盛顿分舵舵口的军师,此人加入洪门不过半年,却一鸣惊人,在香堂中屡建功勋,被舵主杜振梁倚为肱骨,晋升速度如坐火箭一般,蹭蹭连跳几级,一直坐到了军师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计实乃下策啊……”诸葛南摇头笑道:“临时抱佛脚,且不说能否招揽到勇夫,即便招来,其中变数恐怕也不在我等控制中。”
听到军师的论断,厅堂中陷入短暂的静默。
“那依你之见,又当怎样?”一名年轻气盛的香主冷着脸叫道:“舞狮夺标大会,比的就是变数,谁能保证稳赢?”
许多人对诸葛南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内爬升到军师的位子暗中不满,却也只能压在心底,这个年轻的香主此时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明争暗斗,在任何一个帮会社团中都一直存在,经久不衰。
诸葛南背着手,走下座位,缓缓说道:“三十六路洪门分舵,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夺标大会,去年我等取得第十二名,四年前勉强摘下第九的位次,据我所知,这是近十五年来最佳的成绩。十五年啊,各位兄弟,几乎是一代人的时间,即便卧薪尝胆十年也应该够了,可咱们呢!?”
这番话让众多香主、叔伯都露出了愧色,十五年来,华盛顿分舵没能进入前三甲,实属丢人丢到了太平洋。
“所以我的建议是……”诸葛南拉长了音调,“这一届比赛,弃权!”